才打了幾個土匪地主,就覺得自己是天神下凡,睥睨眾生了?”
一番話說的幾個人都低頭不敢答言。
管平波掃視一圈,冷冷的道:“平日裡我開會,你們大抵都覺得無聊的!可我為什麼每每開會,一口氣能講那麼長?當我閒的慌話嘮麼?一個兩個不停的重複犯錯!我不來回嘮叨,還能怎樣?磨刀不誤砍柴工,每天每日的文化課,全上到狗肚子裡去了!”
陸觀頤垂眸道:“此是我的工作沒做好,請營長責罰。”
管平波看了陸觀頤一眼,面無表情的道:“李玉嬌,遇此等事,軍規如何寫來?”
李玉嬌張大了嘴,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:“戰、戰前務必、務必開會制定作戰計劃……戰後須得總結,若遇重大傷亡,須得書面總結並歸檔。
違者、違者……逐級追責……至鎮撫司……二、二十軍棍……”
潘志文忙道:“營長,都是我的錯,我願領罰。”
管平波看著潘志文,一言不發。
潘志文縮縮脖子,不敢再說話。
陸觀頤閉上眼,平靜的道:“軍規最初由我參詳制定,軍令如山,既是我犯錯,理應受罰。”
李玉嬌頭一回覺得稽查隊長如此尷尬,陸觀頤溫婉且脆弱,要拿軍棍打她,如何下的去手?欲要求情,看了看管平波的表情,又說不出口。
老虎營內每一個人,都穿著軍裝。
既入行伍,再柔媚也是軍人。
稽查隊隸屬於鎮撫司,她平日的嚴厲難有人不服,正是源自於稽查隊長期的以身作則。
管平波卻是直接切到下一件事,道:“石竹土地於人口總數,並明年的畝產估算出來了麼”
陸觀頤定了定神,回道:“還在核算。
預計四月能出結果。”
管平波點頭:“有時間計劃就好。”
說著又補充了一句,“你們每個人,每日必須做計劃。
沒有計劃,永遠不知自己擅長什麼,需要改進什麼。
更不知效率為何物。
如今才剛起步,計劃做不好理所當然,但不是不去做的理由。”
又對陸觀頤道,“尤其是後勤處,基於先行的生產,須得不停的最佳化流程。
年前我在巴州,聽說鄂州已打的稀爛。
天下不是即將大亂,而是已經亂成了一鍋粥。
如今我們才打下石竹,將來還有無數的仗要打。
效率便是生命。
不管是後勤,還是戰兵,歸根結底都是如何有效的置敵於死地。
這個‘如何’是怎麼來的?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計劃、實行、總結、調整,再計劃,再實行,週而復始,直至天下太平!諸位最好在還未遭遇強敵時學好一切知識。
果真到了日日夜夜打仗時,可就沒有如今的好條件了!”
眾人皆低頭稱是。
整整兩個時辰,才把管平波出門後的總總交代清楚。
匆匆吃過飯,管平波接著聽後勤的彙報。
站在會議室前面廣場的李玉嬌緊張的手心冒汗。
打仗打輸了,是能力問題,但陸觀頤等人犯的錯,依照管平波的話來說,是最不可輕饒的態度問題。
不獨陸觀頤,老虎營是逐層追責制。
首要責任人是潘志文,負領導責任才是陸觀頤,故潘志文的懲罰比陸觀頤要重的多。
軍棍打在身上,潘志文痛苦的咬著牙。
身體的痛楚勾起了他心底的愧疚。
不獨對死去的戰兵,還有陸觀頤。
他寧可板子盡數打在他身上,不要傷陸觀頤分毫。
可惜就如陸觀頤自己所說,軍令如山不可違。
陸觀頤虛弱的悶哼聲刺激著潘志文的耳膜,不知不覺,他已泣不成聲。
儘管陸觀頤永遠在後方,永遠被他們所保護。
可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,陸觀頤為他們付出了多少。
他們身上的第一套軍裝,便是陸觀頤親手趕製。
衣食住行、學習娛樂,她就似老虎營裡的大姐姐,不似管平波那般聚人目光,卻無處不在。
潘志文想著病中的陸觀頤被他連累受刑,心好似針扎般的痛。
陸觀頤倒沒想那麼多。
正月的那一場仗,打的太失誤了。
這不是甘臨出生那一日的絕境,石竹土匪肅清的今日,地主養的打手在老虎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