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孔彰想的一樣,陸氏也深深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,她們母子的困局,到底該如何化解?
天下烽煙四起,朝廷派系林立。
混進了公主府幫傭的楊來來,藉著每月放假的機會,把訊息一股腦的倒給了上門賣絲線的貨郎。
又經由貨郎傳到了個不起眼的綢緞鋪,再順著南來北往的商船,抵達巴州。
竇向東快速的掃過信件。
因他的人主要埋伏在端愨公主府,訊息自然以公主府為主。
看完不知經過多少道謠傳的太子與晉王之爭,竇向東不由苦笑。
肖金桃是個典型的巴州堂客,潑辣、利索、能幹。
多年來他只把握個大方向,不曾細管過內宅。
如今想在內宅的一畝三分地上制住肖金桃,談何容易?張明蕙素質不算差了,勉力接手,卻是屢遭掣肘。
竇元福幾次試圖與竇宏朗修復關係,卻是難如登天。
竇宏朗是懶到死,而不是蠢到死。
在生命不受威脅時,他能找出無數理由混吃等死。
可螻蟻尚且貪生,何況富貴叢中的竇宏朗。
肖金桃被步步緊逼,竇元福的一切示好,被視作非奸即盜,更引人懷疑。
管平波的暗信猶如及時雨,瞬間把竇宏朗眼前的迷霧燃成灰燼!石竹固然偏遠,固然貧窮,但遠離竇家勢力。
竇向東想插手,也只能艱難的透過細作暗自動作,而不能左右石竹大局。
此時此刻,竇宏朗終於明白,退讓沒有生機,讓人忌憚才是!管平波囂張的讓每個竇家人都想掐死她,但她在君山時,誰又敢慢待她一星半點?時勢比人強,連他自己不也討好了麼?
肖金桃是他生母,多年來為竇家鞠躬盡瘁,落得大權旁落的下場,竇宏朗豈能甘心?繼母亦是母,竇元福幼年喪母,肖金桃便不是她親孃,也把他照看到這麼大,替他精挑細選的討了老婆。
他們母子未曾想過取而代之,竇元福卻忘恩負義。
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,一貫懶散的竇宏朗,硬生生的被父親與兄長逼到了絕路,逼出了反抗的心腸。
越是暗潮湧動,表面就越風平浪靜。
張明蕙漸漸接過家中大權,操持著三月裡竇向東的壽辰。
竇向東今年五十八,不是整生日。
為著家中兩個兒子的爭執,他沒心情大辦。
但竇家族人眾多,少不得擺幾日酒席。
三月初九的正日子上,眾人面上一團和氣,歡歡喜喜的吃著豐厚的菜餚。
五十八,在古時算有歲數了。
一群群的子侄排著隊給族長竇向東磕頭賀壽。
竇向東摸著鬍子,笑的分外慈祥。
熱熱鬧鬧的拜壽吃酒畢,天色尚早,僕婦們收拾杯碟,竇向東攜妻妾兒女坐於威風堂閒話。
肖金桃忽然落下淚來。
竇元福心裡咯噔一下,就聽肖金桃道:“要是甘臨在家,此刻只怕能給祖父磕頭了呢!”
竇向東笑道:“這有何難?待明歲我辦宴,叫平波帶她回來便是。
現年歲太小,路上太不方便了。”
肖金桃抹了抹眼睛道:“我素來最喜女孩兒,偏沒見過她,不知長成什麼模樣了。
上回她媽媽帶過去的藕粉,也不知吃著順口不順口。”
此話倒是不假,眾多孫輩中,肖金桃最寵竇則雅,親孫子懷望還靠後些。
張明蕙忙湊趣道:“秋容五月裡就生了,沒準給媽媽生個重孫女呢。”
竇正豪之妻沈秋榮心下不悅,誰不想頭胎生個兒子啊!肖金桃都是秋後的螞蚱,她喜歡有甚用?
竇向東拍拍老妻的手,溫言道:“觀頤亦在石竹,我現就寫信,叫她畫張甘臨的小相送回來,如何?”竇向東心裡明白,操勞一輩子的人,猛的讓人放下權柄,自是難以適應。
肖金桃把心思轉到兒孫身上可謂皆大歡喜,他該想法子滿足才是。
再則肖金桃最初不過是要錢,竇家如今最不差的就是錢了。
竇宏朗是個不省事的,不若撿出兩塊好地,給懷望與甘臨。
正好交由肖金桃經營,豈不是兩全其美?
肖金桃不高興的道:“相又不會說話。”
竇向東哭笑不得:“她那麼小,本也不會說話啊。”
練竹忙笑道:“我才要告訴媽媽,還沒告訴。
昨天下半晌外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