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家男丁,被押上了戲臺。孫舉人乃張四妹之夫孫梁勝的祖父,早已離世。但讀書人地位超然,便是他死了,街坊依舊習慣的稱之為舉人家。旁的不說,旗杆還在人宗祠門口豎著呢。到孫梁勝之父,亦算有出息,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,卻是多年再無進益。心中憋悶,性子就越發古怪,街坊喜歡他家的人不多。
然孫舉人家雖有些許良田,可保一家衣食住行,卻不似前頭兩個大地主有為禍一方的本錢。認得他們家的人,見他們做了犯人,都覺得驚奇,忍不住交頭接耳,猜測他們一家子作了什麼壞事。
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,張四妹從容的踏上了戲臺。抖開狀紙,一字一句的念道:“我,張四妹,原孫梁勝之妻。今日來告孫家男丁,合謀殺害八口女眷之罪!”
人群哄的炸了!
人群中的讀書人皆目瞪口呆!張四妹竟敢以妻告夫!她竟是……不怕死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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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奇風
人群中突然一陣騷亂!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衝上了戲臺,揪住了張四妹的髮髻,就往臺下拖。狀紙唸到一半的張四妹怒將婦人推開道:“你幹什麼!”
婦人又撲了上去,維持秩序的戰兵火速上前,攔在了婦人跟前。那婦人猛的向前衝,戰兵不好欺負女人,一時放輕了力道,竟是叫她越了過去。再次揪住張四妹,邊打邊罵道:“剁腦殼死的,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!跟我走!”
張四妹頭髮落入婦人手中,被扯的劇痛難忍。一面同婦人扭打,一面找機會解救自己的髮髻,偏不如婦人的願!
戰兵忙又抓住婦人,阻了她的打鬧。被生生拽掉了一把頭髮的張四妹氣的渾身發抖,指著孫梁勝,厲聲尖叫:“我差點被他燒死了!你不打他,偏打我,你不是我親孃!”
婦人隔著戰兵罵道:“天下間沒有告丈夫的婦人,你不要臉,我們張家還要臉!”
“天下間也沒有綁了老婆點火燒屋,自己逃命的男人!”張四妹氣的眼淚直飈,“他要燒死了我,自己一頭碰死了,我也服氣!說甚怕我失了貞潔,我呸!”說著把親孃往戰兵身上一推,婦人就撞在了戰兵身上,張四妹揚聲道,“你被男人碰了,你現在死一個給我看!”
婦人登時炸了,跳起腳要去撓張四妹。就在此時,下頭的觀眾,跳出了好幾個漢子,往戲臺上衝去。老虎營人數不多,此刻散的又開,一時哪裡招架的住這麼許多人!觀眾中有人大喊一聲:“哎呀!是張家的族人!這怕是要正家法了!”
說話間,那幾個漢子制住了張四妹,奮力往戲臺下拖。有人起鬨道:“打死她!打死她個不守婦道的東西!”
張四妹抱住柱子,死不撒手!她要為女兒報仇,她要讓孫家上下不得好死!便是她死了,也要孫家陪葬!戰兵立刻與張家男丁打在了一起。老虎營厲害的是陣法,單打獨鬥,對上梅山蠻,未必就能佔多大的便宜。不一時,戲臺上混戰成了一團。張四妹力氣雖不大,被逼到了絕路,也是豁出命來。鋒利的指甲不住的撓,在幾個族人臉上留下道道抓痕!有一個甚至差點叫她戳瞎了眼!
就在此時,一隻箭羽砰的插入戲臺中央!孫梁勝當場腦漿迸裂,氣絕生亡。眾人齊刷刷的順著箭羽飛來的方向望去,只見譚元洲利落的收勢,對旁邊的戰兵伸手,重新拿起一根箭羽,搭在弓上,陰測測的問:“還有誰想來一下麼?”
全場鴉雀無聲!
好一會兒,譚元洲緩緩道:“大陳律令,夫殺妻,斬監侯。孃家沒人來告,她自己來告,有問題嗎?”
在梅州的地界上,當然大大的有問題。然而眾人眼光瞥向戲臺上那紅紅白白的一灘,再看屋頂上站著的十好幾個拿著武器的短髮漢子,無人敢應答。
管平波當機立斷的道:“結束公審,都拉出去砍了!”
自有通訊員溜下瓦背,跑到戲臺子告訴戰兵。戰兵們一腳一個把張家族人踹下戲臺,將孫家人扔到了囚車上。
眼睜睜看著兒子慘死的孫秀才,終於醒過神來,知道自家已無活路,撕心裂肺的喊:“髡髮異服的外人殺進來了,你們就無動於衷嗎?”
聽了譚元洲翻譯的管平波喝道:“我與百姓秋毫無犯,殺的是你等謀財害命喪盡天良的畜生!好人家誰為你動容!”
飛水人聽不懂官話,眾人見管平波一個女子發言,有暴脾氣的沒忍住,跳出來罵道:“哪裡來的婦人!男人說話,你插甚嘴!”
人群中的馬蜂一行人,齊齊嘆了。巴州與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