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二日,伊德爾親自前來。
進了兵備處,也是嚇了一跳。
這裡是他選的,此前來過好幾次。
那時候不覺得有什麼,看了姜老德等人收拾過後,方覺出之前到底有多亂。
仔細看了看屋內的擺設,架子上的零件皆貼了標籤,用盒子裝了,分類放好。
拿下盒子,竟發現盒子裡還有小格子,雞零狗碎的東西在一個個的小格子裡放著,越發顯得的整齊。
伊德爾看得相當滿意,慈眉善目的拍了拍姜老德的肩,讚道:“年輕有為啊!”
姜老德笑著謙虛了幾句,伊德爾就問:“你們原先造的火炮,是什麼樣子的?一年能給我們造多少?”
姜老德住了幾日,已知炎朝情狀,為難的道:“火炮皆是用鑄造法,需得有乾燥的楠木或杉木。
炮身所需的銅鐵皆需精煉,陳大人說都沒有。
再則,我們在虎……原先只管研發,生產歸生產。”
說著撓撓頭道,“我也不知道一年能產多少門。”
伊德爾笑容一斂,接著問道:“你不會生產?”
姜老德道:“會是會些,靠著我們卻有點慢。”
伊德爾道:“我給你一些人,你能造個火炮廠出來麼?”
姜老德想了想,點了點頭。
伊德爾又道:“你原先是得力干將,能造出比虎賁軍更好的出來麼?”
姜老德張了張嘴,不知如何答話。
隨侍在伊德爾身邊的三皇子誇呂是個暴脾氣,瞪著一雙牛大的眼睛喝道:“你不肯答話,莫不是還惦記著舊主家!?”
姜老德嚇了一跳,伊德爾看了看誇呂,示意他閉嘴,才溫和的道:“我兒子性子不好,你別放在心上。
兵器自然要求個好,你有什麼需要的,儘管同我說。”
虎賁軍的火器是不知多少人熬了多少日夜精心研發出來的,那些資料姜老德倒是心中有數,可是在此基礎上更上一層樓,他自問沒那個本事。
他們統共只有八個人,如何能承擔海量的計算?而虎賁軍那頭,則是年年都有畢業生,選了尖尖的送往武備司。
武備司的規模是逐年增大的,因此技術肯定也是日新月異。
姜老德嘴裡泛苦,想了半日才道:“我……小人儘量試試。”
這個答案伊德爾聽的有些不高興,於是換了個話題道:“我們還有很多火炮不能用了,你能否給看看?”
姜老德只得跟著伊德爾,挪到武備庫裡瞧。
庫裡大炮不少,看樣子是從陳朝繳獲來的。
可惜大炮都有個使用壽命,時間長了炮管變形,就得回爐重新鍛打,且未必有新的生鐵直接打造的強。
虎賁軍淘汰的大炮材料,皆是融掉做了盔甲或農具的。
姜老德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回,伊德爾心情更加不好。
姜老德還能倒出點乾貨,先前陳朝留下來的那些工匠,更說不出個所以然。
兀自鬱悶了半天,擺擺手,命人帶姜老德等人去與陳朝遺留下的工匠匯合,共同探討。
哪知兩邊人馬受的教育全然不同,工匠又都有些倔強,才見面不到兩日,就吵了起來。
兵部官員調停了幾日,雙方都不服氣,不得已再次分開。
虎賁軍做事,計算在前,行動在後。
傳統的工匠卻是帶著滿身小貼士,上手極快。
這廂姜老德才算出個大概,預備開工,那廂的小型炮口都快鍛打完成了。
賀六渾本就不大信任姜老德,又看不懂他們的鬼畫符,只當他們不肯拿出本事,險些惱的動軍法。
不單如此,陳朝舊日工匠還特別會溜鬚拍馬,把放炮的注意事項皆寫了出來,姜戎兵上手就能用。
而管平波最恨這等投機取巧,每每都要求校準諸元,絕不許圖省事偷懶。
那一排排的資料休說姜戎與陳朝的兵,就是原先就認得字的虎賁軍炮兵,初接觸的時候也是想死的心都有。
姜老德等人已無退路,一心為了炎朝好,解釋的口乾舌燥,卻被當做頂嘴,惹的賀六渾當眾揮鞭,將幾個人狠抽了一頓。
虎賁軍武備司乃管平波直管,在虎賁軍內素來眾星捧月,何曾受過這等委屈,登時生出悔意。
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,賀六渾不懂兵備,陳朝的工匠卻是懂的。
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沒有。
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