夠兇悍,鹹臨就要享受宮女太監踩高捧低的待遇了。胡三娘仗著兒子,在後宮橫行無忌,誰都不敢輕易招惹。又有幾個選進來的嬪,家裡皆站了竇懷望,自然要討好胡三娘。於是後宮立時變的複雜。鄭榮妃不消說,身上早蓋了管平波的印;顧敏妃之父是個清流,人生目標為罵架,作為牌坊,兩邊都不拿他當回事,顧敏妃便脖子一縮,跟她爹似的玩起了中立。四個嬪有三個的老子是昭王黨,四嬪之首珊瑚卻是更看好管平波。
接到線報的管平波服氣了,就這麼三瓜倆棗,還能分出三派來,厲害!不愧是後宮。
在這一鍋粥的亂象中,眾人都不曾發現,寡居的康王妃張明蕙已是這月第三次入宮了。作為政治鬥爭失敗的一方,康王系全家死絕不算,在宮中亦無半個親近之人,何以頻頻入宮?她來找的,正是胡三娘。
張明蕙對管平波的憎恨是擺在明面上的,當然,被管平波殺了滿門的她,即便不顯露出來,眾人也都心知肚明。竇向東在世時,她們婆媳幾個寡婦皆居於宮中。待到竇向東去世,皇帝的寡嫂只得遷出,擇了個宅子做康王府與她們居住。竇宏朗沒有刻意欺辱,但無人照管,下頭人難免怠慢。幸而次媳是國舅爺的親孫女,才沒叫人踩到泥裡。張明蕙日子過的不好,愈發對管平波咬牙切齒,兩隻眼死死盯著宮廷,日日期盼著能尋到破綻,好治死了她。
就在此時,朝廷暗潮湧動,為著兩位皇子的皇位打的不可開交。張明蕙便自以為時機到了,立刻遞牌子進宮,三言兩語就哄住了胡三娘,當起了她的智囊。
因康王系死的不能再死,張明蕙無論如何也翻不起浪來,眾人都不理會她。便是看見她進宮尋胡三娘,都只當婦人閒話。如此一來,她竟利用此漏洞,與昭王妃一起,替胡三娘串聯起朝臣來。
要說昭王黨黨魁林望舒近來著實心焦,竇宏朗的身體時好時壞,管平波卻正當壯年。換言之竇鹹臨等得起,而他的孫女婿竇懷望卻等不得。最令他鬱悶的是,前次為了攤丁入畝之事,拿管平波恐嚇江南士族,把倭寇犯邊悄沒聲息的蓋了過去。偏又因此生出了別樣的煩惱——若說江南黨此前站昭王是為了投機,如今便是與管平波不死不休了。在此情境下,他們恨不能竇懷望即刻當了太子。其急切躁動,林望舒險些彈壓不住。
而因竇宏朗病情的惡化,管平波不得不做準備。嶺東的駐軍暗暗的加大了訓練量,黔安戰事更是加快了步伐。於此同時,還有甘臨出征事宜。出征不是簡單的一句話,從應天到黔安戰場,幾千裡之遙,得跨過楚朝、擦著姜戎才能抵達目的。她將要帶什麼人,出征前要學什麼知識,都需要管平波親自操心。畢竟是她目前唯一的繼承人,不容半分閃失。
管平波的重心從來不在朝堂,自己又陷入忙碌,後黨登時就沒了主心骨。再則鄭志廣等人願意摒棄性別之見,且飽含政治理想,其性格多半是理智隱忍的。而江南黨的中流砥柱們,在土改的威脅恐嚇下,逐步瘋狂。正常人對上瘋狗,往往是正常人吃虧。一時間,昭王黨竟是氣焰熊熊。
買漲殺跌實乃人性,昭王黨越是烈火烹油,投機倒把的人越多。短短半個月,後黨悚然發現,大半拉朝堂都倒向了昭王,登時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恨不能天天開會。
福寧宮內,胡三娘小跑至龍床前,趴在竇宏朗的耳邊道:“聖上,我聽聞外頭的人吵嚷著要立寧王為太子。”
竇宏朗瞥了眼胡三娘,冷笑:“怕不是你們吵著要立昭王為太子吧?”
胡三娘被叫破心思,當然不能承認,故做惱怒道:“他們說有嫡立嫡無嫡才立長,我就是不服。寧王算什麼嫡子?我懷望不曾叫皇后母親不成?”
竇宏朗臉色微變,胡三娘惱的來他跟前告狀,外頭必定已有謀劃。他還沒死,管平波就要下手了麼?
胡三娘度其神色,心道,張明蕙果然精明,把她的話學上一回,竇宏朗就變了顏色。於是接著學舌道:“呸,他們也不想想。聖上春秋鼎盛,犯得著此時提立太子麼?聖上,那起子人就是心懷不軌!該殺!”
春秋鼎盛個屁!病的七死八活的竇宏朗被刺激的不輕。病人容易鑽牛角尖,按平日,他未必能被胡三娘這等段位挑唆,可病中情緒不穩,三言兩語就著了惱。咬牙切齒的道:“請首輔來!”
既要見朝臣,女眷皆避了出去。不一時,林望舒趕到,竇宏朗不待他見禮,開門見山的道:“愛卿覺著我該立太子了否?”
林望舒跪伏在地,恭敬的道:“聖上,此事臣該避嫌。”
竇宏朗胸口起伏,激動的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