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家人在京中的勢力盤根錯節,卞王一朝發難,他們斷然會全力相助。宮裡已然兵戎相見,京城之內恐怕也是一場血戰。
看清霧神色擔憂,柳方毅忙道:“娘娘不用擔心。侯爺安排好了一切,我們關緊大門沒遇到甚麼危險。”說著,他又朝著昭遠宮的方向拱了拱手,喟嘆道:“皇上聖明。”
其實他前面那話是將事情往最好的方面說的。
當時幸好他們都在侯府之中。可即便這樣,也是遭遇過幾波亂子。只是侯爺身邊的人都甚是得力,能夠抵擋不少。且不知哪裡有一股子隱藏的勢力,每每有人對侯府發難,就有穿著緊身黑衣的漢子出現,將那些人盡數斬殺。
這些漢子的功夫極好,幾乎都是一刀致命。這才幫著侯府的守衛,護得侯府周全。
柳方毅本以為他們是老爺子安排下來的。後來老爺子搖了搖頭,又高深莫測地說了句讓他別多問,他才知曉,那不是侯府勢力。
至於是誰的人……
他不敢多想。
柳方毅又默唸了句“皇上聖明”的時候,鎮遠侯爺正盯著自家孫女兒瞅著。
他忽地想起來清霧剛才走過來的時候,那步履姿態,彷彿是有些不對勁。
老爺子活了幾十年,甚麼沒見過?將清霧前後左右的姿態儀表稍微細想了下,再看她刻意穿的高領衣裳下若隱若現的痕跡,頓時心中敞亮。心裡頭咯噔一聲,暗道壞了。
文老侯爺暗暗算了下,大婚之夜出了事兒,昨日事情才算真正了結……
老爺子老臉紅了紅,甚是尷尬。有些後悔自己幹嗎那麼著急就進宮來瞧,倒不如多等上兩日,讓柳家夫人來看望丫頭,那樣丫頭有點甚麼事情,也好和柳夫人商議商議。
只是何氏是內宅婦人,如今沒誥命在身,進宮程式頗為繁瑣。他們太過擔心清霧,想著他們三個或是襲爵或是有官職,倒是容易一點。
侯爺又是尷尬,又是擔憂清霧如今的身子撐不住,越想越是待不下去了。默默地扭過頭去,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文清嶽,越過了他,望向柳方毅。
柳方毅本還沒覺得有甚麼。被文老爺子眼神示意過後,隱約明白了些。再一思量,恍然大悟。看老侯爺徵詢般地悄悄打了個手勢,又無聲地默問了句“走不走”,他想了下,忙點頭答應。
兩人商議完畢的時候,文清嶽正溫聲問清霧這幾日的狀況。
清霧倒是沒瞞著他們,怕他們猜來猜去的更加憂心,直接說出自己當時是藏於地道中所以毫髮無損。
只是,雙方僵持了那麼多天,即便是在地道中不受刀劍威脅,那日子恐怕也不好過。
文清嶽心疼妹妹,自然多問了幾句。
他雖是侯府世子,但如今想要見清霧一面,卻是難上加難。如今好不容易見了妹妹,不將心中的擔憂問出口,著實無法放下心來。
更何況,見到清霧之前,三人早已商議過。難得見一面,必然要仔仔細細問明白了。確認清霧當真安好無礙才行。
看著文清嶽臉上毫不遮掩的關心和擔憂,文老爺子真是替他捏了把汗。拍拍他手臂又按了一下,意思就是,適可而止罷。
文家家風好,文清嶽從未動過身邊的丫鬟,身邊也沒收過通房,從未經過人事。清霧這般模樣,他看在眼裡,雖覺得有些和以往不一樣了,卻想不通是究竟怎麼回事。
看老爺子不住地暗示自己,又咳嗽了兩聲朝他使眼色,文清嶽知道這是爺爺打算走了。他看兩位長輩商議已定,就也沒再反駁。
他不知為何祖父和柳大人突然準備離去。在行禮退下之時,看到清霧唇色較之剛才白了一點,好似在忍耐著某種不適的感覺一般,文清嶽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只是他想細問,身邊的人卻不肯讓他再多逗留,連喊帶拽地把他給叫走了。
看他們匆匆而來,匆匆而去,清霧先前還揚著的笑容慢慢地一點點垮了下來。苦笑不已。暗歎自己遮掩的功夫還不到家。
不過,今日相見,能夠知道家裡人安好、又讓家裡人知曉她也安好,這便夠了。
清霧雖說早晨醒來身子痠軟得厲害,但起來活動了這一會兒,倒是比剛才好了些許。
如今宮裡一片雜亂,過了一日,清掃得比昨日好了許多,只是依然是處處都需多加修整。事情這樣多,她怎能坐得安穩?
而且,霍雲靄近日來需得忙著處理逆賊之事。雖吩咐下去了皇宮各處進行修葺,他卻是顧不上這一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