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如果你知道你即將面臨的是什麼,你還能這麼平和、寧靜、從容麼?”
杜霜醉始終安安穩穩的坐著,等林暮陽看似恢復平靜了,才道:“洗耳恭聽,想來這三年,京城一定十分熱鬧。”
“不錯,不錯,從哪兒說起呢?國家大事,看似遙遠,卻也關係著你的身家性命不是麼?否則你也不會來我這兒了。安王起事失敗,想來你也聽說了,今上受此衝擊,身體十分虛弱,下個月就會禪位給太子……”
杜霜醉能從這簡單的話裡嗅到刀光劍影,卻仍然淡淡的道:“哦,恭喜太子殿下。”
“太子登基,名正言順,自此天下太平,是百姓之福,你這聲恭喜也不虧。”林暮陽微傾上身,朝著杜霜醉道:“樓家勢頹,謀反罪名難洗,你意欲如何?”
杜霜醉抬眼看向林暮陽,問道:“是不是樓家的命運,如今就掌控在三公子手裡?”
林暮陽頷首,當仁不讓的道:“可以這麼說。”
“那,我求你……”杜霜醉起身,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。
第179章、了斷
林暮陽無動於衷的俯視著杜霜醉,冷漠的問:“你求我什麼?”
“樓家涉嫌謀反,證據確鑿,請林三公子秉公執法,莫要循私。”
“你,你說什麼?”林暮陽手一哆嗦,剛才的道貌岸然全被驚訝代替了,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杜霜醉問:“你是不是瘋了?樓家謀反,便是闔家死罪,你又有什麼好處?”
“好處?”杜霜醉嗤笑道:“誰說人都是為了好處活著?敢問林三公子以勢壓人,又是為的什麼好處呢?”
林暮陽不說話。人都是怎私的,沒有好處,誰會做無意義的事?不,也不全是,有一種人,是寧可損人不利己的,恐怕他就是其中之一。
可那又怎麼樣?
林暮陽一拳捶在桌子上,剛才手沒撥灑的茶碗震動著發出哀鳴,林暮陽眼睛變的血紅,一字一句的道:“不要好處,我只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黑暗裡,看你們都幸福。”
杜霜醉知道林暮陽身上發生了什麼事,可她竟然畏懼起來,不敢問。將心比心,如果換成是她痛失所愛,只怕也會如此瘋狂。
她不是已經瘋了麼?
為了報仇,在這最後關頭,她寧可捨棄一切,自尊、名聲、未來,都不要了,就為了拖樓家下地獄。
她平靜的道:“不管什麼結果,我都不後悔。”
林暮陽恢復了些神智,緩緩的坐下,點點頭道:“你後不後悔是你的事,我無所謂,總之,能達到我的目的就足夠了。”
杜霜醉沒說話,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憐憫誰,只把漠然的眼神投向了窗外。春天快要來了,可空氣還是這麼寒涼。就彷彿這一生的記憶都要停留在這個季節。
林暮陽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,忽然道:“桃花快要開了,你想不想去看看?”
杜霜醉不解的望向他。
林暮陽道:“你就不好奇麼?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?”
杜霜醉搖搖頭。
林暮陽呵笑一聲,道:“多快。怡兒去了都快兩年了,她走的那一天,正是桃花爛漫時節,我永遠都忘不了……風吹雨落,一地殘紅。”他痛苦的閉上眼,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。
杜霜醉沉默的不發一語。
每個人都會受傷,可受過的傷終究會過去,旁人的安慰如同浮光掠影,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,說什麼都是徒勞。
林暮陽睜開眼時。眼底的血紅已經褪去,只剩下蒼白的空洞,他望向杜霜醉,似笑非笑的道:“你還真夠涼薄的。”
杜霜醉垂眸道:“我能做什麼?傷在你身上,我若說感同身受。你不覺得我虛偽嗎?我若了了草草的安慰你,你會覺得欣慰嗎?”
“呵呵呵,你很快會體會我所受的痛楚。”
杜霜醉還是不急不慌的道:“如果你指的是許七公子,恐怕你要失望了。我和他……不過是陌路相逢而已。”
林暮陽扶正茶碗,把玩著茶蓋,道:“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,隨你。”
杜霜醉忍了忍。終是問道:“穆怡姑娘的死,和他有關係麼?”
林暮陽只冷笑不說話,許久許久,直到杜霜醉都要懷疑他不會再回答時,他才道:“有又如何,你替他還債嗎?”
杜霜醉實在想像不出來。穆怡為何會死,她的死又怎麼會和許七有聯絡,可林暮陽顯然不想和她多說。她也不可能矯情的把責任攬過來說“我替他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