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來瞧瞧。”
杜霜醉隱約猜著她應該是林家人,但她不知道林暮陽到底有何打算,因此只恪守本份,並不出聲。這嬤嬤也不以勢壓人,只閒閒的和杜霜醉扯著閒篇,問她從前的往事。
杜霜醉也就有問必答。
聊了近兩個時辰,茶水都不知道灌了幾壺,杜霜醉坐的有點難耐,這嬤嬤才起身道:“打擾杜姑娘了。”
杜霜醉莫名其妙的送這嬤嬤走,回身時便遇見了林暮陽。林暮陽遠遠的站著,一身玄色錦袍,貴氣中透著陰沉和壓抑,再無從前的陽光、明媚。
杜霜醉感慨萬端。如果穆怡沒有芳華早逝,想必她和林暮陽必定是幸福的一對兒吧。
林暮陽迎著杜霜醉的視線上前,居高臨下的凝望著杜霜醉,卻不說話。
杜霜醉只得微仰著頭回視他。脖子都要酸了,他還不打算說些什麼?她只得後退了兩步,揉了揉脖頸,問:“林三公子有何吩咐?”
林暮陽伸手去捏杜霜醉的手腕。將她往前扯了扯,道:“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。你現下見我,該行禮,口稱奴婢。”
是啊。她和他早就是天壤之別。從前還是天之嬌女呢,這一刻已經成了最卑微的官婢。這個念頭讓她有些惆悵,處心積慮的想要安生活著,怎麼就這麼難呢?
林暮陽鬆開杜霜醉的手腕,想在她沒什麼變化、還如同三年前嬌豔的五官上找到一點恐懼和迷茫。可是杜霜醉只有迷茫,迷茫中卻又帶著不屑的憤怒,似乎對他的話很牴觸。
牴觸也沒用。
他現在用一個小手指頭就能把她捏死。
想到此,林暮陽就有點得意:“害怕了?”
杜霜醉覺得他問的簡直就是廢話,換誰一無所有,只能把自己交到陌生的、未知的未來。會沒有一點緊張和焦慮?
顯然林暮陽理解的意思不是杜霜醉心裡想的那重意思,他抱肩望著杜霜醉道:“我說過你會後悔的。”
杜霜醉也不是沒脾氣的人,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:“再後悔,如果能夠重來,我還是會這麼做。”
林暮陽是特意帶杜霜醉出去見識世情的。
杜霜醉如今孤身一人。早就沒了人服侍。晴暖雖受了牽連,可一來林暮陽志不在她,她的身契又在杜家那裡,是以例行審問了一番,確實對樓家謀反毫不知情,便被夫家領了回去。
好在杜霜醉一個人習慣了,自己打理自己也算是手到擒來。可當林暮陽扔給她一套男子的衣衫。換好後襬弄頭髮,杜霜醉還是破費了一番時間。
林暮陽打量著站在眼前的杜霜醉。她在女子中身量也算是高的,可換了男裝,站在他跟前,就是個明眸皓齒,膚白唇紅的半大小子。
林暮陽沒忍住。撲嗤一聲笑出來,捏了捏杜霜醉的臉頰,道:“帶你出去逛這麼一圈,爺的英名就全沒有了。”
他也算風流,可到底只在女人堆裡打轉。帶著這麼俏麗的“小廝”杜霜醉出去,回頭就得多了一條“癖好男風”的諢名。
杜霜醉從前也是極重名聲的人,就怕行差踏錯,便再難回頭。可現在,她倒生出一份孤勇來,毫不客氣的拍掉林暮陽的手道:“不用出去,只怕你的英名就已經毀了。”
這裡的人還少嗎?不說林暮陽帶來的隨從,就是這官邸裡來來往往的人,哪個不是生著兩雙極靈活的眼睛?
林暮陽收了笑,對杜霜醉的肆意十分不舒服,忍不住就想刺刺她:“倒也無妨,橫豎你早晚是我的人。”
杜霜醉心裡翻了個個兒,強忍著不適,漫不經心的道:“這麼說,我要多謝林三公子了?”
林暮陽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謝的太早了點吧?”
杜霜醉在林暮陽看來,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女子,偶爾會爆發一點小脾氣,嚇她一嚇,也就老實了。
她身份卑微,在孃家也不得寵,又遇到了樓家這樣的夫家,忍氣吞聲,在老家待了三年,回來便飽受牢獄之災,就如同暴風雨摧折的小花,雖然面上硬撐著,其實心裡早就露了頹態。
許七倒是她的救世主,只可惜許七現下自己還自身難保呢,哪裡騰得出手來救她?因此他有一種變態的想要看到她走投無路、絕望恐懼情態的*。
他將杜霜醉帶去了教坊司。
教坊司歸禮部管,是專門負責宮廷俗樂的教習和演出諸項事宜的。可教坊司下面還有一個特別的機構,即為樂籍。
名稱叫的文雅,說白了就是妓院。
這還不同於普通的青樓楚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