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聞不問了,她也沒什麼怨言。別說什麼三年之約,這世上變心的人多了,最善變的就是男人的心,所以杜霜醉從不信什麼承諾。
她可以體諒他,可卻不能體諒之後便無條件的縱容他對她肆意妄為。
這裡是什麼地方?她再卑賤,哪怕以後只是個官奴,可她杜霜醉也要活的有骨氣些,如果不是情非得已,她又何必求林暮陽呢?
只要不涉及她最看重的親人,至於她自己的命運會如何,她一點都不擔心,也就不會去求任何人。
杜霜醉掙扎著,不惜用自己纖細的胳膊惡狠狠的磕著桌角,無聲的表達著她的憤怒:放手。
來人比杜霜醉還要憤怒和委屈,他緊緊的圈著杜霜醉,在她耳邊道:“對不起。”
杜霜醉哭的哽咽難言,可越是難受,她越是壓抑著不肯放放肆肆的哭。她不需要對不起,她不要對不起。
不管他做過什麼,不管他打算做什麼,放棄也好,圖謀從頭再來也好,能不能先放開她?他做他的,她過她的,她可以不怨不恨,可是,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關係。
杜霜醉死咬著自己的唇。
她掙不過他,那她就咬自己、折磨自己、虐待自己。
第183章、可憐
許七強硬的將杜霜醉帶離開桌邊,死死的禁錮著她,無力的道:“霜醉……”聲音裡透著讓杜霜醉陌生的脆弱和疲憊。
杜霜醉卻只是更激烈的掙扎,她終於開口道:“放手,讓我走。”
許七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不放?他以什麼身份要求她,還是懇求她?他想求得她的原諒,可從始至終杜霜醉對他沒有一點責備。
她一直都很體貼,沒想過讓他為難。
他想說讓她再等等。等到什麼時候?許七自己都不知道。
他只能更緊的圈著她,無聲的向她宣示,他不想放開她,儘管這個決定是如此的自私。
杜霜醉掙扎的累了,橫豎也看不見許七的神情,索性無力的在他的懷抱裡無聲的喘息。許七抬手,輕柔的拂拭掉她嘴角的腥紅,心頭掠過一抹刺痛,卻終究道:“對不起。”
杜霜醉回以冷淡的沉默。
許七看到了她手腕、腳腕上被磨破的面板,心疼的用粗糙的指腹抹了抹,低聲道:“我,會很快,帶你出去。”能不能不要這麼倔這麼寧?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
杜霜醉還是不說話,她現在沒辦法冷靜的面對自己和許七。不是她自己矯情,她就是覺得,是不是因為她太過軟弱了,所以周圍所有人,包括她自己,都覺得她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?
許七不懂杜霜醉執著的不是他的高大上的方針路線的問題,而是,他為什麼不敢讓她看他的問題。他本就不擅長說什麼,即使到了現在,他一直在兩個身份間遊移、搖擺,可到底還只是走了一半,在許七和許世子中間,沒辦法貼近誰更多一些。
更別說要他當著杜霜醉的面,溫言軟語。說些甜蜜的情話了。
杜霜醉賭氣不想跟他說話。
許七便撫著她的手腕,手臂,再然後就是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頰。開始還滿腔的柔情蜜意,到最後觸著她細嫩的肌膚。就有點心猿意馬,明知道場合不對,還是忍不住不放手。
杜霜醉氣的一個字都不想說,她彆扭的把小臉甩到一邊,沉默的反抗。
許七倒難得的笑了笑,緊了緊手臂,對杜霜醉道:“你受苦了。”
杜霜醉冷哼一聲,道:“什麼身份配做什麼事,我現在就是階下囚,不吃糠咽菜。難道還要天天大魚大肉?”
許七心情立刻又黯淡下來,解釋道:“陳寧是林暮陽的人,我找你頗費了一番手腳。”所以來遲了。
杜霜醉忍不住道:“不需要你找。”找她做什麼?她是樓家人,樓家犯事,她理當誅連。他大費周章,和林暮陽耍弄她有什麼區別?是不是都覺得她軟弱可欺,只要他們肯紆尊降貴,給她一個名分,她就該感恩戴德的和他在一起啊?
許七半晌沒說話,只複雜的盯著杜霜醉瞧。她憔悴了許多,小臉煞白。透著枯竭的美。許七伸手,想要把杜霜醉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來。
杜霜醉卻出聲阻止道:“別。”
她暫時不想看見他。
許七心裡五味雜陣,終是沒有枉顧杜霜醉的意願,只伏在她的頸邊道:“等我。”
等到林暮陽急匆匆的衝進來時,杜霜醉早回去了。他在門口堵住許七,玩味的冷笑道:“許世子屈尊前來。有何貴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