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,等再過幾個月,我親自去瞧瞧他去。”
宋夫人眼一瞪:“以後的事以後再想,你當務之急是把身子養好。別想那有的沒的。”
陳嵐清縮了縮脖子,做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,卻毫不顧忌的挨著宋夫人道:“是。娘,媳婦知道了。”
宋夫人忍不住一笑,用手指了指她的腦袋道:“別跟我這裝,你和大郎時不時就出去閒逛,以為我不知道呢?我是看在你們兩個都還謹慎的份上才沒發話,可現下不成,你的身子越發笨重,萬一出點閃失怎麼辦?回頭告訴大郎,就說我說的。這幾個月不許他慫恿你出門。”
陳嵐清忙一連聲的應了。
宋夫人道:“行了,你回去好好歇著吧。不必早晚都來我這請安,就是你祖母那。時常點個卯也就行了,老人家心裡明鏡似的,不貪圖你這麼一點子孝順,你多替她生幾個大胖孫子,就是最大的孝順了。”
陳嵐清紅著臉應是,這才告退。身旁的丫鬟上來扶她,小聲道:“大奶奶,剛才門房有人報,說是有位杜二娘子求見。”
“誰?”陳嵐清腦子裡打了個結:“杜,杜二娘子?”
丫鬟點點頭,她是從陳家陪嫁來的,對於往年的事記的一清二楚:“奶奶莫不是忘了,就是當年杜侍郎之女,後嫁給樓家的那位杜二娘子……”
陳嵐清當然知道,近幾年杜霜醉在京城中轟轟烈烈的殞命,她也是盡知的,此刻怎麼找到這來了?她素來大膽,便問:“你可親自瞧過了?是不是?”
“是,奴婢偷偷瞧過了,眉眼俱像,只除了年紀略大一點兒。總之是活生生的人……”
陳嵐清啐她一口:“混說,不是人難道還是鬼?也過去五六年了,怎麼說也不是當年的模樣,你把她叫進我院子裡吧。她可說了有什麼事?”
丫鬟搖頭。
陳嵐清也沒多問,只腳下加快了步伐。
再見到杜霜醉,陳嵐清一陣恍惚,眼前的女子,當真是幾年前的樓三奶奶?要說變化,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,可要說沒變化,眼前的女子又確確實實和從前的樓三奶奶大相徑廷。
不變的是人的五官相貌,變的是氣質。
從前的杜霜醉,也就是個新嫁娘,膽怯、內斂、羞澀,和尋常人家的媳婦沒什麼分別。陳嵐清肯和她敷衍,不過是看在穆氏姐妹的情面上。
她和杜霜醉沒什麼交情可言,尤其是這幾年,杜霜醉日子過的迭宕起伏,陳嵐清則越發穩定安逸,她對杜霜醉的看法就越發趨於普通人家的奶奶夫人:不甚贊同。
但不可否認,現在的杜霜醉,就好像在熔爐裡淬鍊過一樣,帶著另一種光澤。
看她穿著打扮,並不算多富貴,想來這些年的日子並不好過,可是那雙眼睛卻尤其的有神,寫滿了堅定,好像沒什麼事能難得住她。
陳嵐清在打量杜霜醉,杜霜醉也在打量她。陳嵐清這幾年的日子明顯過的很是富足,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,眼睛裡透著幸福的滿足。較之於當年,她已經褪盡青澀和不羈,不再是那個在父兄庇護下,全然不管不顧的任性少女,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的圓潤。
一個女子,一生所求,也不過是在閨中父母寵愛,兄弟和睦,嫁人後夫妻情深,兒女雙全,婆婆慈和,小姑可愛,妯娌容易相處。
這幾點,陳嵐清幾乎佔全了,也難怪她那種幸福滿足是由內而外的,讓人看著都羨慕。
杜霜醉上前行禮:“宋大奶奶,別來無恙?”
陳嵐清也不是拘泥之人,短暫的愣怔過後忙還了一禮:“杜姐姐,多年不見,你可還好?”
杜霜醉是拼著一口氣而來,她想過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陳嵐清裝做不認識她。可陳嵐清這一聲“杜姐姐”出口,杜霜醉到底心頭一鬆。
她淺笑道:“霜醉冒昧,還請宋大奶奶見諒。”
陳嵐清笑道:“霜醉姐姐何出此言,你遠道而來,我求之不得。自從嫁後,閨中姐妹難得見面,今日得見霜醉姐姐,我是歡喜不已。”竟親自來挽杜霜醉,態度和藹、可親,舉止落落大方:“別叫我什麼宋大奶奶,沒的把我都叫老了,姐姐若是不嫌,只叫我嵐清即可。”
杜霜醉不由心下嘆道:陳家家教好,才能教出陳嵐清這樣亦剛亦柔的姑娘。
她也不矯情,反手扶穩了陳嵐清,道:“嵐清妹妹別客氣,你身子重,務必小心。”
兩人分賓主落座,丫鬟奉上茶,陳嵐清把人都打發了,這才問杜霜醉:“這幾年風言風語,我離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