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像是她在和一幫子下賤低等奴婢搶男人一樣。
杜霜醉慘然的笑笑。
不是她犯賤,實在是生活裡,她實在是個微不足道的弱者,即使是樓春平明目仗膽的夥著家人、小妾一起殺了她,她也沒法名正言順的討要回來。她是如此的卑微和軟弱,手無寸鐵,無縛雞之力,除了一味的隱忍,謀求苟活的機會,便再無其它。
就像現在這般,報仇是奢侈不說,她得先考慮如何才能陽奉陰違,百般討好的活著。
她的笑落在樓春平裡,他的怒氣便慢慢消散了,就像是隔著一場大霧,忽然看清了杜霜醉真實的臉。樓春平難得的認真思忖起來。
一般人家還真是沒這個規矩。娶妻之前是絕不允許生下庶子、女的,即使是婚後,除非妻子不能生,否則也不會允許妾室通房之流先生下長子。
但樓春平又覺得很驕傲、自豪,不管怎麼說,那是他的孩子,是他的第一個孩子。
他在心裡替杜霜醉開脫。不怪她反應如此過激,想來是受了刺激。可不管怎麼說,她這麼做有失風度。孩子已經有了,當然要生下來。
況且,他也不可能再指望杜霜醉替他生下長子。
樓春平抬頭道:“這件事,你就不要管了,爹孃那裡我去說。”
杜霜醉不置可否。樓老爺、樓夫人那裡沒什麼不好交待的,樓春平不讓她去,就是怕她以此為藉口鬧事,怕她轉告給杜家,杜夫人又來向樓夫人討公道。
樓老爺夫妻知道了又如何?頂多是做做樣子,罵樓春平幾句,回頭還不是照樣讓庶長子平安順遂的生出來?
杜霜醉不在乎,也不想讓杜夫人跟著著急上火,不管就不管。
樓春平見杜霜醉臉色陰沉,便知她還沒拗過性子來,便壓著不耐道:“這也不是什麼大事,你要是真的過不了這個坎,大不了孩子生下來抱到你跟前來養。總之你別打什麼不乾淨的心思,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……”
這就是樓春平得知這個訊息後給杜霜醉唯一的解釋。
杜霜醉只想笑。
什麼叫大不了抱到她跟前來養?合著不僅佔了長的名分,還要佔嫡的名分?她得有多傻啊,任樓家予取予求,隨便拿捏?
杜霜醉疲乏的吐口氣,道:“沒商量,我不允許。”
樓春平的眼眉再度立了起來,他劈頭喝斥道:“你也配,允不允,沒有你說話的份。”
晴暖站在杜霜醉後頭直拽她的衣服,心道:姑奶奶,您平時最柔順不過,怎麼今兒跟吃了嗆藥似的?句句噎的人開不了口。別說是樓三爺了,換成誰聽這話也得急啊。好漢不吃眼前虧,您就不能採個迂迴的戰術戰策,先把三爺安撫下來從長計議?
杜霜醉不動,只堅持道:“不管有沒有我說話的份,總之我把話撂這兒,我不同意。”
他想要哪個女人,她偏就不給,他想要誰給她生孩子,她也就是不允,如果他不信,那就拗著來好了,她不好過,別人也休想好過。
樓春平氣的道:“瘋婦、潑婦、妒婦。”
甭管他怎麼罵她,杜霜醉絕不妥協。樓春平孤身一人,杜霜醉卻早叫杜嫂子把杜榮、杜春叫了進來,一溜排開,看著如霞六人跪著,誰不服,就命杜嫂子掌嘴。
樓春平本就帶傷,怎麼肯以身犯險?再者讓他屈尊和杜榮、杜春之流動手,他也不屑,最後便是想著跪就跪一會兒吧,死不了人,便黑沉著臉出了門去尋樓夫人相對策。
他制服不了杜霜醉,只能拿孝道來壓她了。
杜霜醉也不攔,只在屋裡冷笑。她覺得她早就瘋了,這一世再不放肆幾回,那她還得被樓春平給逼瘋。
院子裡傳來一聲驚呼。杜霜醉不在意,只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苦澀的茶水。腳步聲有些倉促和慌亂,杜嫂子進門道:“奶奶,如錦見了紅,怕是要小產……”
等到樓春平搬來救兵,平潮居里已經煙塵散盡,一點火藥味都沒有了,只剩下了慘淡愁雲。大夫再度被請回來,替如錦把脈,最後只是搖頭:“在下先開兩副藥熬著吃吃看,若是還血流不止,那也只好落了胎,否則怕是會一屍兩命。”
如錦哭泣不止,幾次三番的昏厥過去,如霞、纖雲幾個也都面露悽容,很有點兔死狐悲之意。
樓夫人咬牙切齒,卻只是橫了面無表情的杜霜醉一眼,道:“罷了,你們自己小夫妻間的事自己處理吧。”她不是不想教訓杜霜醉,可到底這事不怎麼榮耀,真要替一個丫頭撐腰,難免落人口舌。樓家正是多事之秋,還是算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