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這周太妃真是越來越懈怠了!你都要及笄的人了,竟還不肯在你身上花一點心思,好好的皇家公主,都讓她給教壞了!”
楊榮一聽姑母怪上了她阿孃,又想起阿孃平日叫她不要惹姑母生氣,忙含淚辯道:“姑母息怒,是侄女不懂事,沒有聽阿孃的話,不關阿孃的事。”
邊上的衛嘉桐看母親怒氣發的差不多了,也起身上前,道:“阿孃消消氣,表姐已經知錯了,再說今日其實也沒什麼外人,茜娘她們不會隨意往外傳的。”
新康瞥了她一眼,嘉桐看出母親眼中恨鐵不成鋼的意味,一時心虛,也不敢再多說了。新康看著火候差不多了,這才緩聲說道:“榮娘,不是姑母小題大做,今日的事,若是傳到太后耳朵裡,你猜太后會如何?”她見楊榮渾身戰慄,繼續說道,“你是我的侄女,你阿爹又不在了,遇上這事,你說姑母管不管你?”
“姑母,我,我真的,知錯了……”楊榮已經嚇得涕淚橫流、抽噎不斷,只能斷斷續續的答話。
新康點點頭,叫嘉桐:“……帶你姐妹們出去賞賞景,我有話與榮娘說。”
嘉桐應了,拉著楊葳和衛家姐妹一同出了船艙,往船頭上去。楊葳緊緊握著嘉桐的手,直到到了船頭上,才長出一口氣,小聲問嘉桐:“姑母不會罰阿姐吧?”
“不會的,阿孃只是要跟大表姐說說道理,二表姐放心。”嘉桐一邊安慰她,一邊遞給她一個帷帽,“太陽大了,當心別曬著。”然後自己也戴上了,才招呼大家坐下。
船頭侍女就過來問嘉桐要不要釣魚,嘉桐問了大家意見,給每人發了一根釣竿。楊葳接過釣竿,老老實實坐著看著水面,偶爾有帶著土腥味的春風吹來,將帷帽上的紗巾拂到她臉上,順便吹散她紛亂的思緒,不知不覺間,先前狂跳的心已迴歸平靜。
“阿喬,”楊葳左思右想之後,終於開口叫衛嘉桐,“你沒有生氣吧?”
她語調很慢,聲音也很輕,溫溫軟軟的像是撒嬌一樣,衛嘉桐本來也沒生氣,她怎麼也是多活了二十幾年的人,還不至於跟小姑娘們一般見識,加上剛才新康已經替她出頭了,她更是連一丁點不痛快都沒有了。
於是就笑著反問:“生什麼氣呀?你看這兩岸景色這麼美,這曲子又這麼好聽,誰捨得生氣啊!”
楊葳聽嘉桐語調是真的歡快,微微放心,可還是想解釋:“我剛才……真的沒有想那麼多,你知道我的,一向跟著阿姐,慣了……”
衛嘉桐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手:“我知道,二表姐,你不用擔心了,我真不在意。咱們從小一起長大,你什麼時候見我小心眼、愛生氣了?”這個楊葳,生母在宮裡是個隱形人,作為宮裡唯二的公主,她只能跟著楊榮,而楊榮又一貫驕縱任性,嘉桐見多了楊葳小心奉承的樣子,所以也不奇怪她今天的表現。
看她神色真誠,又想起她一貫為人,楊葳終於放心,靦腆的笑道:“我知道阿喬一向是最和軟的,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了。”
衛涵就坐在衛嘉桐身後,聞言悄悄向她姐姐衛涓撇撇嘴,表示不屑,衛涓有些緊張,放在膝頭的右手輕輕搖了搖,示意妹妹不要摻和進去。
四個女孩在船頭釣了一會兒魚,雖然誰都沒能釣上來,但這樣吹著風聽著曲兒、看著沿岸景色,大家的心情還是都從剛才的壓抑中緩和了過來,不一會兒就開始說笑起來。
畫舫在水中轉了一圈,又調轉船頭,重新往原先的泊船處行去。衛嘉桐幾人坐累了,都站起來立在船頭,正談論起進京應考計程車子,新康就打發人來叫她們進去。
“天也不早了,榮娘和葳娘還得回宮去,今日就散了吧。三娘四娘是跟我們回公主府,還是回家去?”一進船艙,新康公主就開門見山說道。
衛涵看楊榮坐在新康身邊,臉上一派平靜,也並沒有淚痕,顯然是洗過臉重新施過脂粉了,她覺得自家姐妹再留下不太合適,就開口告辭:“阿孃應還沒走呢,侄女們還是回去尋她們吧。”
新康點頭:“也好,改天再接你們來玩。”說完打發親信送姐妹倆回去,還囑咐若是衛夫人已經回家了,就讓人把她們姐妹送回家去。
等把衛涵姐妹送走了,公主府的人也備好了車馬,新康帶著人先把楊榮姐妹送到宮門口,也沒進宮,就掉頭回了公主府。
“你這個脾氣,也不知是像了誰!”一回到公主府,新康就把女兒提溜到了自己院裡。
嘉桐早知會有此一遭,於是老老實實坐在母親面前聽訓,也不回話,只眨巴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