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宜遲,他立即回屋寫下密信,傳往承德。
金大年的發現若是真的,就是一個重大突破口。
高煦展開密信一看,當下也不遲疑,召來許馳,吩咐嚴密監視,必要時可權宜行事。
“屬下領命。”徐馳利落應了。
他在大同失了手,好在後面仔細觀察之下,穆懷善那邊似乎並沒有將視線投向東宮,這應是密林混淆視線之舉起作用了,許馳鬆了一口氣。
主子也沒有太責備他,不過他心下愧疚,正摩拳擦掌,要戴罪立功。接了差事,他立即告退,啟程奔往回京城了。
以往紀榮傳訊息過來,高煦都是先跟妻子商量過後,再做決定的,這是對妻子的尊重。
然而這次事急從權,承德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,回去後仍需佈置,命令當然越早下越好,因此他當時便吩咐下去。
不過他也不耽擱,等許馳退下,便站了起來,往後院行去。
“殿下做得對。”
對於高煦的決定,紀婉青贊同的,細細看過密信之後,她喜道:“金大年推測應不錯,這回若能順藤摸瓜,掌控了紀祥家眷,想必他會開口的。”
忠心耿耿,能為主子捨棄生命者不在少數。而然,若天平的另一邊放上的是自己的家人,父母、妻子兒女,還能堅持不動搖的,恐怕就不多了。
非常之時,行非常之事。紀祥家人或許不知情,但面對一城奮勇保家衛國卻慘死的軍民,幾萬援軍的全軍覆沒,當然後者更重要。
況且,他們能有今日的安逸生活,少不了紀祥本人的助紂為虐。
昔日迷霧一點一點被撥開,真相越來越近,夫妻兩人心情都不錯。
“青兒,你今天身體可舒坦?”
說罷正事,高煦也沒馬上回到前面去,他輕擁著妻子,大手落在她已經鼓起的腰腹上,小心摩挲了下。
紀婉青懷孕已經四個多月了。進入了四月後,胎兒開始高速發育,她腹部已經有明顯的凸出。
就像個很小的簸箕倒扣在上面的模樣,穿上衣裳不大看得出來,不過觸控或者寬衣後,就比較明顯。
她身材基本並無變化,依舊窈窕。幾月下來調養得極好,色若春花,漸褪去了青澀,開始綻放,舉手投足間,更讓人移不開眼睛。
高煦只要有閒暇,總惦記著後院,記掛他的孩兒,更記掛孩兒他娘。
“我很好,孩兒也好。”紀婉青含笑,纖手覆蓋在他的大掌上。
高煦正要說話,不想掌下忽傳來一陣小小動靜,他大喜,“青兒,孩兒又動了?”
一貫穩重自持的男子,因為小小胎動難掩興奮,他神色專注,忙小心摩挲了幾下,希望再得到孩子的回應。
孩子不負期盼,果然又動了動。
高煦更高興了。
紀婉青一直含笑看著,自從第一次胎動起,他便熱衷與這個親子活動,毫不懷疑,他是一個好爹爹。
昔日冷靜中隱帶防備的皇太子殿下,早悄然遠去,如今的高煦,還是一個好夫君。
她含笑,美眸彎彎帶一絲甜意,“今兒他一直懶得動彈,看爹爹回來了,才高興呢。”
高煦笑意更深,又等了許久,見孩子確實暫安靜了,他才依依不捨往前面去了。
“娘娘,殿下是個好的。”
何嬤嬤笑得合不攏嘴,經過幾個月的仔細觀察,她之前的小小擔憂,已經放下來了。
“嗯。”紀婉青微笑,他確實很好。
京城,臨江侯府。
紀祥將府裡各處檢視一番,確認無誤,再將管事們召集起來,耳提面命。
待一切停當,已是幾天之後,他最後往承德方向傳了訊息,方罷。
次日清晨,他悄悄帶了個人,取了金大年處那輛特地準備好的小馬車,往府外而去。
紀祥脫下綢緞衣裳,一身深藍色棉布對襟短打,一頭鑽進籃蓬小馬車中,再也不見冒頭。駕車的人,則是他帶來的那個小廝打扮者,中年男子一身灰色布衫,相貌平凡,但露出半截子的手臂虯結有力。
金大年不動聲色掃了一眼,這人不像普通小廝,倒似個身懷武藝的府衛。
他不敢多看,若無其事讓開。那“小廝”一揮細鞭,這半新不舊的小馬車,便載著同樣低調打扮的二人,往外行去了。
小馬車沒有從側門出府,而是透過內巷繞到後面的小門,從低階下僕常走的地兒出去了。
小廝一路小心在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