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世報來得快,紀婉姝嘴巴不好,此時其他地方無大礙,偏嘴巴傷得不輕,重重一口咬到舌頭上,她血流不止,驚恐的“嗚哇”叫喚。
隨行丫鬟婆子驚慌失措,瞬間亂成一團,有人尖聲道:“快,快把姑娘揹回去找大夫。”
一婆子趕緊背上紀婉姝,這群不請自來者急哄哄出去了。
紀婉青掃了臺階血跡一眼,冷哼一聲,“梨花,趕緊讓人把血跡洗乾淨。”大喜日子,免得沾了晦氣。
梨花吩咐下去,匆匆跟上主子,她有些憂慮,“姑娘,這三姑娘傷看著不輕,不知二夫人……”人在屋簷下,她擔心曹氏使壞。
紀婉青挑唇一笑,“你放心,不會的。”
她即便是家族棄子,那也是暗地裡的事,明面上,她乃聖旨賜婚的太子妃,現在,誰也不能將她如何,也不敢將她如何。
即便這依仗很雞肋,但有了即是有了。
*
曹氏還不知道女兒受傷,宴席散了,她直奔延壽堂,去尋找婆母何太夫人。
何太夫人剛換了身家常衣裳,聞言有些詫異,這二兒媳散宴不歇息,跑來作甚?
“讓她進來吧。”按曹氏作風,無事不登三寶殿。
何太夫人被攙扶出了裡屋,見曹氏已經進門等著了,一見婆母,忙起身請安。
“老二家的,你找老身有何事?”何太夫人斜了眼二兒媳殷勤的笑臉,微不可察蹙了蹙眉。
一看曹氏臉色,就知道沒好事,何太夫人實際不大喜歡小兒媳,按說她這年齡,早應該當個頤養天年的老封君,偏偏小兒子承爵以後,夫妻兩人么蛾子不斷,她不得不打起精神,常常搭理一番。
何太夫人腦仁兒有些疼,語氣隱隱帶有不耐煩,“快說,老身今兒乏得很。”
曹氏覬了眼婆母臉色,不敢再廢話,忙道:“兒媳是想著,大哥大嫂給侄女們留下不少東西,府裡如今單薄了些,公中就不給準備嫁妝了。”
實際上,她心中有其他謀算,只是不太好大喇喇說出來,於是就先上個開場白。
曹氏目光太熱切,讓何太夫人心裡打了個突,她沒好氣道:“你不是沒給二丫頭準備半點嫁妝嗎?”
曹氏笑了笑,立即接話,“兒媳說的是大侄女。”
說到紀婉青,何太夫人蹙眉,“大丫頭是聖旨賜婚的太子妃,府裡怎麼也得準備一點,好意思意思吧。”這是體面問題。
何太夫人掃了兒媳一眼,眸中有些不滿,靖北侯府的臉面還要不要?
婆母回答,正在曹氏意料之中,她忙要解釋清楚,“母親,你有所不知,大侄女她……”
“不好了!”
正在曹氏要說出關鍵時,外面傳來一聲高呼打斷她的話,“不好了夫人,三姑娘受了重傷,流了許多血!”
曹氏大驚失色,騰一聲從玫瑰椅上站起,“誰?快,快進來說清楚。”
來人正是紀婉姝的乳母,她一邊命人背主子回屋,一邊急奔尋找曹氏。
那乳母面上還沾著淚水,急惶惶將事情快速說了一遍,當然,在她口中,紀婉姝很無辜,去探望堂姐,結果慘遭橫禍。
何太夫人太陽穴突突地跳,頭疼欲裂,她揮揮手,“老二家的,你先回去看三丫頭。”這麼磕一下下巴,應該問題不大。
曹氏事情說不下去,又惦記女兒,只得一跺腳,匆匆折返。
第十一章
堂堂一個世襲侯爵之家,當家主母曹氏為何一再強調說“府裡單薄了些”呢?
說起這個,就得先提一下京城勳貴之家的規矩,世家為防分散了財產勢力,導致主家漸衰,祖宗留下的分家規矩,一般是二八,或者三七。
承爵嫡子佔大頭,拿八或七,而其餘嫡次子庶子,則再按規矩分剩下那三或者二成。
紀祖父是庶子,當年分得的財產實際不多,不過好在他從戎,歷來戰爭是致富一大途徑,他英勇善戰,除了被賜了爵位以外,還積累了厚厚家底,雖很不及積年世家,但也相當厲害。
這紀祖父掙的家當,都作為靖北侯府的祖產,傳了下來,本來第二代靖北侯及世子都從戎,若是這般三代下來,府裡就能與積年世家無異了。
可惜,紀宗慶父子英年早逝,計劃被迫腰斬,且紀父掙下的錢財等物,並不屬於靖北侯府祖產,這些東西都是紀婉青姐妹的。
由於有舅舅莊士嚴出面爭取,紀父紀母的東西沒有外人經手,直接落在紀婉青手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