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寧宮。
從突兀發現真相到如今,已經過去大半天,在高煦的溫言安撫之下,紀婉青情緒已穩定了許多。
父兄皆亡的事實已不可更改,她方寸大亂之下,反而容易出了岔子。
屆時親者痛仇者快,父母兄長在天之靈將也不能安寧。
紀婉青這般反覆告訴自己無數次,終於徹底止住了淚水,只靜靜坐在軟塌上。
她眼睛紅紅的,目光怔怔盯著一處,增添了一絲平時絕不見的脆弱。
高煦吩咐人打了水來,親自絞了帕子,先用熱帕給她抹了臉,後又用冷帕給她敷住眼睛。
她哭了半天,不敷一下,明天這眼睛該睜不開了。
紀婉青下意識閉眼,隨即一陣冰涼貼上來,雖透心涼,不過卻為發熱的眼部帶來一陣難言的舒適感。
“殿下。”
她低低喚了一聲,偎依進他的懷裡,這懷抱很寬敞溫暖,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感。
高煦“嗯”了一聲,給妻子換了幾次冷帕子,方住了手。
“青兒,這事會水落石出的,害你父兄之人能揪出來,楚立嵩也不會一直蒙冤受屈。”
二人面對面,他大掌扶著她的肩,直視她一雙仍微有紅腫的美眸,認真地說:“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,上位者該沉得住氣,按捺住情緒。”
高煦半是開解半是教導,語氣萬分篤定,紀婉青陡然生了一股力氣,她直起腰背,朗聲道:“殿下說得正是。”
妻子終於恢復平日模樣,高煦放下心,他摟著她,緩緩靠在身後的薑黃色大引枕上。
“青兒,你父親之事與楚立嵩不同,只要能確定是誰人指使,即便沒有證據,也是無妨的。”
若高煦順利登基,小夫妻即是帝后,皇帝想要殺一個人,或者一群人,根本無需證據,確定目標即可。
給楚立嵩翻案就複雜多了,屆時昌平帝已成大行皇帝,要推翻他下旨定下的案子,沒有確鑿的證據根本無甚可能。
而且,本朝以孝治天下,子不言父過,即便鐵證如山,高煦名聲還是會有所損傷的。
最好,還是在昌平帝在位期間解決這事。
高煦薄唇微挑,露出一抹諷笑,他那父皇如今不過四旬出頭,對於這事而言,倒算好事了。
他話中之意,紀婉青一聽即懂,夫君願意做最後保障,她當然安心不少,不過結合他的難處,這事確實越早解決越好。
況且,她也不希望自己等那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