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他這個問題,除了已去世的紀宗慶,恐怕沒人能回答了。
“若真如此,裡面大約另有隱情。”
高煦食指敲了敲桌案,他完全沒對紀宗慶生疑,耶拉倒白擔憂了。
他此刻思索的卻是另一樁事,要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,少不得查探紀宗慶身前接觸過的人事,還有遺產,以便尋找信箋痕跡。
紀宗慶的私產,都給了兩個女兒當陪嫁,想要查探也方便,不過卻絕對越不過紀婉青的。
妻子月子還沒坐滿,高煦不願驚動她,但這事兒越快越好,要是耽擱了時日,難保皇后那邊不會摸過來。
畢竟,當年松堡倖存者,未必就只有一個耶拉。
輕敵從不是一件好事。
高煦沉吟良久,最終還是決定婉言相告,他將密信收入袖中,往後殿行去。
後殿。
紀婉青自誕下安哥兒之後,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,再有幾天時間,她就要出月子。
由於懷孕時期調理得當,坐月子也萬分注意,她養得極好,臉頰豐潤,紅粉飛揚,精神頭極好。
她早幾日開始,就不再樂意窩在床榻上了,雖不出門,但在屋裡走動還是有的。
高煦特地詢問過劉太醫,對方說適當活動一下也無妨,他也就隨她去了。
紀婉青身材比從前豐腴,但遠遠夠不上胖,胸臀豐潤,腹部早平坦了不少。她站在黃銅大鏡跟前,端詳幾眼,見裡頭佳人姿色妍麗,更添風韻,滿意地點點頭。
轉身回到悠車旁,把剛睡醒的安哥兒抱起,她在軟塌上落座,含笑與兒子說話。
快足月的安哥兒,早褪去出生時的紅彤彤,變成一個白嫩小寶寶。他眼縫兒早不腫了,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轉,看著十分機靈。
他也養得極好,本身又能吃能喝能睡,身形一轉眼就由小胖變成中胖,腮幫子鼓了起來,映襯得下巴小巧玲瓏。
“啊,咿呀!”
母親跟他說話,他不時回應幾句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“你說什麼?娘沒聽懂呢。”紀婉青點了點兒子小鼻頭,含笑問道。
這回安哥兒沒出聲,吐了一個奶泡泡,癟了癟嘴。
誰知奶泡“砰”一聲碎了,他嚇了一跳,猛瞪大了眼睛。
“孃的安兒不怕。”
紀婉青接過熱帕子給兒子抹了小嘴兒,正摟著他溫聲輕哄,一抬頭,卻見何嬤嬤轉過屏風進屋來了。
“嬤嬤,怎麼了?”
方才她睡得模模糊糊,聽到有人喚了何嬤嬤出去,不知是何事。
“都是些不相干的小事。”
何嬤嬤換了外衣才進門,如今又仔細擦了手,接過安哥兒,“娘娘還沒出月子,不能抱小主子太久,不然日後容易手痠。”
絮叨幾句,她才說起方才的事,“三姑娘要定親了,帖子送了過來。”
何嬤嬤話裡的三姑娘,正是紀婉青的堂妹,那個昔日欲霸佔她閨閣朝霞院的紀婉姝,現任靖北侯的嫡長女。
“哦?”
紀婉青挑了挑眉,“是哪戶人家?”
她這堂妹,本人不省心,父母同樣愛出么蛾子,當初鬧出爭奪紀宗慶私產事後,便宜沒沾上,反而惹得一身羶。
反正在京城上層圈子中,二房的名聲是臭了。這也直接導致,皇后打消了讓兒子納紀婉姝為側妃的念頭。
這般一來,紀婉姝是很難尋個好婆家了。
差的,二嬸曹氏看不上;好一點的,人家看不上她女兒。現在紀宗賢也不為官,只掛著爵位,也給親事帶來極大掣肘。
千挑萬選近一年,不得已,曹氏只能接受現實,放棄上層勳貴子弟,往下面扒拉。
這般又扒拉了幾個月,終於從矮個子裡選了個高個兒出來了。
“男家姓齊,在京城只能算中等人家,不過,卻與安樂大長公主府有淵源。”
何嬤嬤話罷,紀婉青心念微轉,“難道,是駙馬家的子侄?”
安樂大長公主的駙馬,正好姓齊。
大長公主自幼體弱,後來漸漸養好了些,卻還是有些欠缺,御醫早已直言,公主體質不適宜孕子,也極難懷上。
安樂大長公主本尊貴,又是先帝最看重的嫡妹,即便不能孕子,願意“犧牲”子弟尚主的勳貴人家依舊不少。畢竟,本朝駙馬身份,並不影響為官。
只不過,公主卻不願意選這些人家,她乾脆就讓先帝選個寒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