唄,王家那頭素來護短,別說僅這般口角之爭,就算真的打鬧起來,她也一樣有底氣叫孃家人幫襯她。
可惜,那是之前了。
自打孃家侄女進了門,大伯孃那可真的是把腸子都要悔青了。嘴裡常唸叨著這世上咋就沒有後悔藥呢?早知道這樣,幹啥非要拉紅線把這倆湊到一塊兒?二房的葛氏瞧著多好啊,素日裡話不多,幹活卻是異常的麻利,一個人都頂得上十個人了,要是當初叫二山子娶了葛氏,還哪裡有如今這些個麻煩事兒?
也虧得這些話她只是私底下唸叨兩句,真要是傳揚出去了,且不說老周家的顏面問題,反正大伯孃是別想活著出去了。周家阿奶是隻喜歡罵人不喜歡打人,可惹毛了她,天知曉會發生如何慘烈的事兒?
只是自打大伯孃心裡存了這樣的想頭以後,再次碰上葛氏,她就難免帶出了點兒。以往只能說是態度平平,在此之後卻是親親熱熱的,瞧著葛氏竟是比她親閨女周大囡還親近。
結果,才過了兩日,大山媳婦兒還沒動靜,葛氏的生辰卻到了。
說真的,全家都是懵的。
家裡人口一多,其實每個月都有人過生辰,有時候還能湊到一塊兒的。可問題在於,整個周家除了周芸芸之外,其他人壓根就沒有過生辰的習慣,周家阿奶也絕對不會慣著他們。可今個兒,周家阿奶卻在吃晚飯前當眾提到了葛氏的生辰,還叫周芸芸特地給下了一碗長壽麵,並送上了禮物。
周家人先懵又驚,阿奶竟不單記著葛氏的生辰,還特地給她備了禮物?
在就眾人以為所謂的禮物就跟以往送大金、三囡那樣,不過是一兩隻鴨鵝崽子時,周家阿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用帕子裹著的東西,看也不看就直接塞給了葛氏。
那是一支銀簪子,純銀的,沒有任何多餘的花紋,看著就感覺沉甸甸的,怕是少說也有二兩重。
葛氏當下就落了淚。
鄉下地方原就不講究這些事兒,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沒過過生辰。而生辰,有時候也就是再說親和死去時才會用到。葛家那頭對葛氏其實挺好的,不說像周芸芸那般地位超然,起碼像秀娘在孃家那邊一樣,倍受寵愛。饒是如此,這也是她生平頭一次收到禮物。
若說葛氏是因著感動而落了淚,那麼大伯孃則直接就是氣紅了眼。
這原本是她的兒媳婦兒啊!!而且葛氏這人生性木訥不愛多言,為人憨厚老實,絕對是很多鄉下老孃們求之不得的兒媳婦兒人選。她當初咋就這麼想不開,非要叫二山子娶王秀那個喪門星進家門呢?唉……
大伯孃還在唉聲嘆氣,周芸芸這邊已經送上了禮物,她拿了一盒雪花膏給葛氏,不是什麼貴重東西,就是瞅著葛氏天天干活,那雙手老得不像話,且時常開裂,這才挑了這個,算是比較合適的禮物。三囡也不甘落後的跑回房裡揀了一筐子的鵝蛋,瞅著葛氏騰不開手,她就直接塞給了她二哥。
她二哥一臉哀怨的瞅著她,他們倆口子養的是雞,雞比鵝能下蛋多了,雖說一直有在賣蛋,可雞蛋還是源源不斷的送到屋裡,到了這會兒,他們那新屋多半地方都被雞蛋給佔滿了。他還想著,回頭真要是放不下了,他就拿去爹孃房裡堆著。結果,他這邊還不曾行動,三囡又塞了他一籃子的鵝蛋。
雞蛋鵝蛋有啥區別啊?他如今已經跟二山子一樣了,見不得蛋!!
二房是徹底變了畫風,像三囡,但凡送禮那就是:鵝蛋鵝蛋鵝蛋。大河倆口子則是:鴨蛋鴨蛋鴨蛋。二河倆口子自然是:雞蛋雞蛋雞蛋。到了三河這頭,他倒是還沒啥私產,卻整日裡跟大金混在一起,炸的一手極佳的脆皮玉米。
至於周家二伯倆口子就更能耐了,他們是雞鴨鵝蛋隨便吃,幾十頭豬還待在豬圈裡等著殺掉吃肉,雖說手頭上的錢不多,還欠了三囡好些銀子,可這日子過得還是紅紅火火的。真要說起來,唯一欠缺的估計就是孫子孫女了。
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兒,大房那頭人丁興旺了,財運卻是走倒退。二房這邊財運是旺了,這都好幾年了也沒聽到任何喜信。至於三房,整個畫風已經完全叫人看不懂了,比二房更離奇,倒是愈發接近周家阿奶了。
就在這檔口,葛氏生辰當晚,大山媳婦兒發動了。
半夜裡發動的,緊趕慢趕的去村裡喚了穩婆來,一直鬧到第二天晌午時分,才生了一個大胖閨女。
大伯孃一張大餅臉瞬間拉得老長,就跟人家欠了她幾百兩銀子沒還一樣,老嚇人了。
周芸芸都不用猜就知曉大伯孃在想些什麼。說真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