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歹十幾號人呢,況且周家阿奶兇是兇了點兒,卻也不至於見人就打殺。在家人的攔阻勸解之下,總算是叫她暫時停住了腳步,只是面上的狠戾卻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。
大伯孃嚇瘋了,即便看著周家阿奶被其他人攔下,她還是本能的往後逃竄,連滾帶爬的一直逃到原先的牲口棚,如今堆柴禾等凌亂雜物的棚子裡,抱著支撐棚頂的木柱子時,才勉勉強強的穩住了身形。待她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臉,卻是滿手的鮮血,同時一股子又酸又疼的感覺才湧了上來,再抬眼瞧周家阿奶那泛著森然殺氣的面龐,登時叫她恨不得立刻死去算了。
可惜,她到底還是不敢死,也不想死。
“阿孃!阿孃你這是幹啥?我怎麼了我?”略緩了緩神,大伯孃努力在心裡說服自己,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,她早已沒了退路,要是死咬著那只是個意外,興許還能捱過這一關,可要是……
不,她絕不會承認的,那真的真的只是一個意外。
見周家阿奶沒吭聲,她又尖叫著喊道:“那是意外啊!那真的是個意外,我不是故意的!阿孃你不能真把我給打死啊!”
周家阿奶手上那半塊青磚這會兒已經被血染了一大片,其他人想奪下來也沒成功,反而被阿奶狠狠的瞪過去,唬得他們趕緊縮脖子後退。及至聽到大伯孃這話,周家阿奶才收回了兇狠的眼神,冷笑著抬眼看去。
“連周大囡那蠢貨都知曉趕緊把我的好乖乖拉上來,你他娘就丟下她跑了?你咋不索性跑遠點兒這輩子都別回來了呢?黑心爛腸的東西,我的好乖乖跟你出去一趟就成這樣了,要說不是你這婆娘下的手,老孃才不信!索性今個兒我就打死你,趕明兒再給大牛買個黃花大閨女!”
“不是啊!!那是意外!是個意外啊!!”
大伯孃哭得驚天動地,有心想要為自己再辯解幾句,可等話真的出了口,卻反反覆覆的只會說是“意外”。
那就是個意外,那必須是個意外,她才沒有下手,不是她乾的!!
回應大伯孃的是周家阿奶猛的推開了攔著她的大山子和二山子:“這倆小兔崽子最好給我弄弄明白!是哪個供你們吃供你們喝供你們穿?還給你們娶媳婦兒、養孩子!怎的?長大了翅膀硬了能耐了?!!成啊,既然都這麼能耐了,索性都給我滾家門!跟著該是的臭婆娘過日子去!”
大山子和二山子齊齊愣住了,不敢置信的望著周家阿奶,而比他們更為失態的則是周家大伯。
“噗通”一聲,周家大伯跪在了阿奶跟前,顫著聲音道:“阿孃,不是芸芸掉水田了嗎?咋就扯到把兒子一家子攆出家門的事兒?您要是生氣,我這就把這該死的臭婆娘丟河裡去!!”
“周大牛!!”大伯孃簡直要瘋,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家男人居然會這麼說。這個天氣,丟水田裡那叫著涼,丟河裡那就是找死!
不等大伯孃開口控訴,周家阿奶那陰測測的目光又掃了過來,冷著臉叱道:“素日裡你折騰這個折騰那個的,我不管,也懶得管。結果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好乖乖身上?你啥意思?活得不耐煩了老孃不介意送你一程!!”
“不是啊!阿孃你跟我說,真的不是這個樣子!對了對了!”大伯孃忽的靈光一閃,大叫道,“指不定是那孟秀才搞的鬼!你想啊,老孟家窮成這個樣子,先前在村子裡還有咱們家幫襯著,好歹能勉強度日。可明年不是就要考試了嗎?他要去府城考試,哪裡來的糧食和盤纏?對,就是這樣,一定是那孟秀才故意想要害芸芸的,不然芸芸一兩月才出門一回,咋就這麼湊巧碰上了呢?而且那田埂也不窄啊,走兩人絕沒有問題,偏他杵在那裡動也不動,等芸芸一過去……唉喲,一定是他成心的!!”
周家眾人驚呆了。
若說先前眾人只是從大伯孃隻言片語裡知曉周芸芸落到了水田裡,還是跟孟秀才一起掉下去的,可直到這會兒他們才明白了這裡頭的所謂真相。
周家阿爹登時氣紅了眼,二話不說就去拿鋤頭,結果被大金一把抱住了:“阿爹!你被大伯孃說啥你就信啥!孟秀才是我先生,他的為人我能不知曉嗎?他才不會這麼做的!”
“對!孟先生不會這麼幹的!”二房的三河這會兒也反應過來,力挺好兄弟。
“你們啥意思?你們這一個兩個是啥意思?”大伯孃氣瘋了,她也是真沒想到,闔家上下都跟她作對,“孟秀才不會那麼幹,難不成我就會那麼幹?我幹啥要做這等子吃力不討好的事兒?就算真要攀這門好親事,我幹啥不早幾年把大囡推給他啊?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