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的喪心病狂。
偏此時,周家阿奶還問他:“你們到底是來幹啥的?真的要收藥?家裡沒多少藥了,要不我去把參片和鬚子拿來給你們瞧瞧?”
“不不不,我們是來提親的。”張里長趕緊將人攔下,順手給了張掌櫃一記胳膊肘,“這不,孟秀才沒長輩,我這個當里長的旁的事兒還能幫襯一下,可這長輩……喏,他是孟秀才的同窗師兄,替他來的。”
“同窗啊!這也是個讀書人?”周家阿奶奇道,“看不出來啊!瞧著竟像是個鋪子裡的掌櫃、管事的。”
張掌櫃呵呵噠:“周老太您說的一點兒也不錯,我就是掌櫃的。這不,讀了十來年的書,也沒考上秀才,就去南溪書局做了掌櫃的。孟秀才倒真是我同窗,素日裡也常作些字畫託我專賣,我跟他確有不淺的交情,這不,他前些日子還託我給他在縣城裡買個二進的小院。”
周家阿奶明白了,這就跟她家三河和大金差不多,念過書可就是沒念好,趁早改行做買賣了。
說真的,三百六十行,周家阿奶一行都不歧視,哪怕是碼頭上幹苦力的,她也一樣覺得人家是有本事的。哪怕素日裡她常唸叨自家兒孫都是一幫子蠢貨,那也僅僅是口頭上說說而已,並不真是這麼認定的。
然而,除了某個徹頭徹尾蠢笨如豬的傻子——三山子。
“讀不了書不算啥,人還能被尿憋死嗎?小子,我瞧著你就是個有能耐的,回頭一準兒能高升!對了,你說孟秀才託你買二進院子?那你要記得買個略大一些的,特別是房舍一定要多。正好,我昨個兒還在說,怕我家好乖乖的嫁妝太多了,擱不下。”
張掌櫃遲疑了一下,小心翼翼的試探道:“敢問可否透露一下令孫女的嫁妝有幾抬?”
“七十二抬!”
“……好,好的。”張掌櫃忽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,儘管已經確定了周家都是很能禍禍錢的,可他真的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。
鄉下人家啊,哪家會給姑娘準備那麼多嫁妝的?別說七十二抬了,二抬都不多見!七十二抬那可真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。
一旁的張里長也有些被嚇到了,他還特地多問了一句:“那是多大的箱奩?二人抬的?”
周家阿奶白了他一眼:“你家婆娘才用二人抬的嫁妝箱奩呢!我家好乖乖,那都是用四人抬的箱奩!!”
張里長也閉嘴了。
還有啥好說的?大青山一帶,箱奩都是有定數的,事實上也不止是大青山這一帶,其他地方也差不多。儘管大部分箱子尺寸都不一樣,可大致還是分成了三種。
一是單人抱的,那種比較小,裡頭約莫兩尺見方,能放置的東西有限。二是二人抬的,也就是需要將箱奩捆縛後,用一根棒子讓兩人才能抬得動。三就是周家阿奶所說的四人抬的大箱奩,這種是在繩索捆縛後,用兩根棍子分四個人才能合力抬起,箱子笨重但容量極大。
通常情況下,像京城那地兒,嫁妝箱奩都有統一規格,大小也不一定是一樣的,而是放置各色東西的箱子皆不同,基本上就是那種可以從箱子的外表判斷裡頭究竟擱了什麼的。
然而,誰叫周家阿奶不走尋常路呢?她特地叫人帶口信的給祁家大少爺,開口就要最大的箱奩。祁家大少爺想著左右是鄉下地方,應該也不會在乎這些小細節,既然周家阿奶堅持,他才不去當這個壞人。
於是,一堆特大號的嫁妝箱奩就此誕生。
張掌櫃和張里長對視了一眼,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滿滿的無奈。前者是無奈將來保不準就收不到孟秀才的書畫了,後者則是想著得虧他沒閨女啊,被周家阿奶這麼一折騰,趕明兒物價都要提高了!再一想,也不錯啊,他家二小子要是娶了老周家的小孫女,是不是也……
才這麼想著,張里長就被跑過來看熱鬧的三囡懟了一臉。
“里長伯伯你是尋到了好的田地,特地來找我的嗎?”三囡顛顛兒的跑了過來,仰著臉一副格外高興的模樣,“我這就去給你拿錢!對了,你收銀票嗎?”
說真的,三囡對於金票銀票都不是很信任,你想啊,這麼薄薄的一張紙,萬一打溼了弄壞了,咋辦?沒安全感啊!她原先就只要金銀,甭管是金銀錠子還是金銀錁子,都塞到荷包裡,掛在脖子上。
可先前那是十幾兩,等後來眼睜睜的發現金銀的數量越來越多,從十幾兩到幾十兩,再到幾百上千兩……
放家裡吧,擔心遭賊偷;擱身上吧,壓死她這個小身板也背不動啊;換成金票銀票吧,她這心裡就是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