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蘑菇回來。配菜的話,就香酥魚排?”
“你想咋樣都行。”周家阿奶這一回倒是不小氣了,左右稻田裡多的是魚,這不花錢還能讓全家吃飽吃好,多合算的事兒,就是她有些心疼周芸芸,“好乖乖你以前也沒下過地,回頭讓你阿爹去撈魚。”
“我去我去!”三囡舉著胳膊咋呼道,“我可會撈魚了!”
鑑於如今稻田裡的魚,最初都是大金三囡等人從山澗裡摸來的小魚苗,周家眾人倒是不懷疑她這話。況且,稻田的水再深又能有多深?連山澗小溪都比不上,完全不怕出危險。
就連三囡的阿孃都沒反對,只多叮囑了一句,讓她別把鞋落在田埂裡。至於會不會把衣裳褲子弄髒,她阿孃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,事實上她都打算給閨女拿靛青色布料做衣裳了,不是捨不得花布,而是打心底裡認為,不管啥色兒的衣裳,穿她閨女身上都是一個樣兒。
有了周芸芸一天三頓變著法兒做全魚宴,周家眾人冬日裡瘦下去的肉全翻倍的長回來了。這年頭雖不是以胖為美的,可略有些圓潤卻顯得富態有福氣,至少在楊樹村,周家成了人人羨慕的物件。
在這檔口,周家阿奶又宣佈了一件事。
準確的說該是一連串的事兒。
首先,阿奶準備買下自家附近幾塊零散非耕田的地,價格倒是不貴,便是加上契稅也不過五六兩銀子。
接著,她打算沿著自家宅基地圍上一圈的柵欄,既防賊又防家禽跑出去,如此一來她就可以將原本在後院的雞窩挪到前頭來,空出來的地方再搭個糧倉,多囤糧食。
再之後,還要另蓋一排房子,畢竟幾個孩子都大了,尤其二山和二河都到了娶媳婦兒的年歲,正好忙過秋收後辦喜事兒。
最後,也是最為耗時耗力耗錢的一項,打水井。
楊樹村是有水井的,整個村子就兩口,一口在村頭,一口在張里長家。周家先前吃喝不愁,阿奶也攢了一筆錢,卻從未打算過要打水井。
這是因為打水井是一項非常困難的事兒,跟蓋房子不一樣,整個楊樹村壓根就找不到一個會打井的人。也就是說,周家阿奶在決定要打井之時,就已經想好了去鎮上找專門打井人過來幹活,且這裡耗費的時間至少會在兩個月以上,花費則在二十兩銀子往上。
儘管經歷了吃大肉穿新衣,還有仨小子去唸書,可直到這一刻,周家上下才清晰的認識到家裡有錢了。
又因著周家素來都是阿奶的一言堂,她說這些完全只是跟家裡人打個招呼,而不是想要尋求意見或建議。等阿奶說完,其他人聽完後,就接著該幹啥幹啥去。
倒是周芸芸,隨著伯孃堂嫂們做完了全家人的夏衫,她又閒下來了。倒不是完全不做飯了,而是她只負責下廚,其他類似於撈魚宰殺清洗切丁的活兒,都被別人包圓了。於是,閒下來的周芸芸特地逮了個空檔關心了一下自家弟弟。
大金跟著孟秀才讀書也有一段時日了,比起被各自的阿孃抱以極大希望的三山和三河,大金這頭,阿爹和阿姐都未曾給他任何壓力。好在他本就聰慧,便是沒人逼著他,也依舊在三人裡拔得頭籌。
見自家阿姐忽的關心起了自己的學業,大金只道:“孟先生人很好,對我們都很耐心,我也有很認真的聽他講課。可是阿姐,我想了想,還是不打算走科舉這條路。你不要生氣,我可以解釋的。”
周芸芸很想說自己一點兒也不生氣,事實上她壓根就不覺得大金有能耐走科舉之途。
這麼說罷,在古代能透過科舉走上仕途的,其機率相當於她上輩子考上清華北大最熱門專業的頭幾名。周芸芸上輩子是個學渣,初中畢業後就去職業學校學了廚藝,當然更多的技藝還是畢業以後跟師傅學的,就她自身而言,打心底裡認為哪怕讓她在現代重生個十回,也絕無可能考上清華北大。
人貴自知。
因此,面對大金略有些忐忑的神情,周芸芸很淡然的道:“你說,我聽著。”
大金略鬆了一口氣,才開口:“我一定會努力學習認字寫字,還有學算籌。可除了這些,其他都沒啥意思。孟先生的那些書我瞧了幾眼,一個是太難了,還有一個……我要是去唸書了,往後誰來養家?就算將來咱們還有弟弟妹妹,可我才是長子,總不能到時候我去唸書,讓弟弟妹妹或者堂哥他們供著我罷?阿姐,我真的有仔細想過,與其去搏看不見的富貴,還不如好生下地幹活,閒了做點兒小買賣,養家餬口。”
周芸芸倒沒想到大金會這麼說,一時間有些愣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