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楊樹村,除了那些不懂事兒的孩子外,估計也就張家和周家完全不在乎了。
張家是家大業大,旁人家只有零星幾畝旱田、水田的,唯獨張家擁有上百畝田地,儘管多半都是租給人家種的,可租佃卻是佔了總收成的五成。就這般還算好的,要知道在很多地方地主和佃農的收成比例都是七三,地主拿七成。
周家這頭跟張家完全不同,若說張家是屬於有底蘊的家族,那麼周家就是很普通的人家了。也就是周家阿奶這一支近一年來賺了不老少,其他族人都是精窮的,給張家當佃農的也不在少數。
可週家的做派卻比張家更為淡定。
秋收甚麼的,擱在一年前,絕對會被當成全家人一年當中最緊要的事情來看待。可惜,到如今卻是壓根就沒人會真正放在心上了。倒也不是完全不在乎,而是忙得沒工夫去思考這些問題。
打從六月裡,周芸芸一時抽風弄出了旋風薯塔後,整個周家就陷入了忙碌之中。哪怕先前還不算格外得忙,自打大金鼓搗出了薯塔機後,周家上下所有人都忙得幾乎要飛起。甭管是外出做買賣的,還是留守在家的,就壓根沒一個閒人。
自然,有付出就有回報,周家這頭兵分五路出門做買賣,每一路每天都至少能賺回幾千個大錢。
其實這也是薄利多銷,周家阿奶給旋風薯塔的定價為八文錢,扣除本錢外,每賣出一個純利潤大概是六文錢。一天下來,賣出三五百個是絕對沒有問題。更不提之後阿奶從三囡處得了靈感,陸續又推出了紅薯、三藥、蘿蔔等。
周家大伯等人先前還在嘀咕周芸芸咋那麼能耐,居然把土豆都給玩出花兒來了,結果一扭頭就看到親孃把蘿蔔盤活了。胡蘿蔔、白蘿蔔、青蘿蔔……明明周家今年壓根就沒種蘿蔔,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裡拐騙來的。
拐騙當然是玩笑,事實上週家阿奶在腦海裡把所有能切的蔬果都篩選了一遍,要是自家有當然是最好不過了,沒有也無妨,有錢還怕買不到這些嗎?都不用特地去鎮上,就這些新鮮蔬果,往村裡頭繞一圈就能齊活了。
若說先前端午時,單是賣五彩粽子,周家就一口氣進賬四百五十兩,那麼這一次相對來說算是細水長流了。五路之中,生意最好的就是去縣城的那兩組,雖說平分了縣城東西面,卻比其他三組賣得更多,差不多每日裡能得利六千文錢左右,另外三組也不算差,一天下來少則兩千,多則三千。注意了,這是純利潤。
以如今的市價來算,周家一天的進賬就有近二十兩銀子。
這是每天啊!!
試問,在這種情況下,再讓周家人將秋收當成一件天大事情,可能嗎?
待賣旋風薯塔滿一個月後,周家阿奶叫了進學的那仨幫她算進賬,全家都激動壞了。
雖說是一個月,不過因著最前頭那十日左右就周芸芸一個人在切土豆,速度慢不說,也沒法跑太遠,利潤自不算跟後來相比。饒是如此,這麼一算賬,也有四百兩銀子了。
周家阿奶很清楚,這筆進賬瞞得過外人,卻絕無可能瞞得過家裡人。跟上一次賣五彩粽子不同,那回只有她仨兒子經手了,打下手的倆孫子並不知曉內情。而這回,倆大孫子也當起了主事人,陪同的還有倆孫媳,再想隱瞞絕無可能。
既是瞞不住,那就公開好了。
公開並不等同於分錢。
盤算著也快臨近秋收了,周家阿奶決定先給顆甜棗,免得回頭秋收時這些兔崽子們撂攤子。她的做法很簡單,繼續買料子。之前做了夏衫,如今繼續做,這回是一人兩身,替換著來。鞋子也要做,因著太費事兒了,阿奶就忍住了沒折騰兒媳、孫媳們,只拿了錢叫族裡的老婆子幫著納鞋底,回頭只要把鞋面添上就可以了,極是方便。除此之外,阿奶還極是痛快的表示,等秋收時,一天殺一隻雞!
這時,周芸芸提出了反對意見:“阿奶,別殺雞了,你都不瞅瞅你那些雞最近都咋樣了。見天的亂下蛋,我只聽說過鴨鵝不回窩下蛋,咱們家乾脆是反過來的,三囡的鵝可聽話了,就雞瞎蹦躂!”
周家阿奶有點兒懵。
因著整日裡忙活外頭的買賣,對於家裡的情況,周家阿奶是真的不清楚。不過,不清楚也不妨礙她這會兒詢問,只是在仔細詢問了一番後,她只剩下了滿滿的無奈。
首先,家裡那三十多隻雞全都跟吹了氣一般長大,每一隻都是肥嘟嘟的。其次,所有的母雞都跑到外頭下蛋,屬於蹦到哪裡算哪裡,也完全沒有抱窩的跡象,就跟周芸芸說的那般瞎蹦躂。再然後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