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漢大丈夫,有什麼好哭的,跌倒了爬起來,腿斷了用手爬也要往前走,聽到沒有!”
趙戈抽噎了一下,從縫隙裡看了親媽一眼,委委屈屈地把臉埋在華苓頸窩裡。趙戈很喜歡姨姨。
那邊對酌的衛羿和王硨往這個角落看了看,實在是晏河說話太嚴厲了,根本不像一般的娘會對一個兩三歲、三四歲孩兒說的話。
王硨倚著桌案,笑著遙遙朝晏河舉了舉酒杯,滿身風流:“長公主,郡王還小,和言軟語教導或是好些。”
晏河狠瞪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我教孩子不勞你費心。”
王硨再次舉了舉杯,笑著將酒一口乾了,也不再說話。
華苓無聲嘆了口氣,柔聲道:“趙戈今天已經做得很好。若是有人要將你從娘身邊搶走,你就大聲喊,咬他,踢他,趕快跑。”華苓摸摸趙戈暖融融的小臉蛋,看著他黑溜溜的眼睛問他:“趙戈聽懂了麼?”
“懂。”趙戈奶聲奶氣地應了。
華苓繼續說:“但若是打不過,趙戈就要乖乖地聽話,等著你娘去尋你。因為趙戈是最重要的。”
趙戈看向晏河,華苓說的話有關他媽,他已經能辨清楚這些邏輯關係了。
晏河眼神柔和,輕輕點頭說道:“便是如此。”得了母親的肯定,趙戈高興地笑了起來,露出兩排小米牙。
可愛又可憐。華苓在趙戈面頰上親了親,柔聲道:“趙戈是世上最好的小孩子,姨姨最喜歡你。”
趙戈歡喜地在華苓面頰上也蹭了蹭,摟著她的脖子。親媽很嚴厲,溫柔的姨姨他是很喜歡的。
在晏河的刻意控制之下,與趙戈最親近的女性人裡面,除了母親就是華苓這個姨姨。至於皇宮中的人,除了皇帝之外,晏河從不讓趙戈親近任何人,包括如今還在皇家家廟中清修的陰太后,和皇后妃嬪們。
華苓一年一年看下來,只覺得晏河活得很累。不,也許人活著就是累的,但是晏河依然是其中最辛苦的那一小撥。
便是對自己的屬下,晏河也無法完全信任。這個世界,於晏河來說,就好象一個風濤巨浪無窮無盡的海洋,而她自己不過孤島一座,承受所有的風吹浪打,與兒子相依為命。
晏河對趙戈這麼嚴厲,大概也是同樣的原因。生在這樣的家族裡,只有從小就知道世界的殘酷,才有機會活下去。
華苓曾經和晏河爭論過,如果兩人易地而處,她們的生活會如何。華苓曾經想說服晏河,換一種想法生活,不要太偏激,不要太高調,不要與所有人對著幹,也許能過得安穩些。
晏河當時只說:“我告訴過你了,在這個世界,手上沒有錢,沒有權,便是人為刀俎,將己為魚肉。我永遠也不會將性命交託到任何人手上,只有自己才是最信得過的!”那時,這個女人明亮的雙眸閃耀著熱烈之極的光芒,野心熊熊,那時,聖上以有史以來最為果決的姿態,駁回了陰太后想要回到宮中居住的決定。
如今在聖上的默許下,皇室大頭的產業經營,在私底下其實都掌握在了晏河手中,加上西市工坊,晏河手中的能量很不小了。
華苓並不介意晏河賺錢。在皇家這些產業的更快的進步下,世家對各領域新技術的研究都會被迫加快,壓力就是動力。這對大丹的發育很有好處。只要皇家不操之過急,不會讓許多小本經營的人在過於快速的產業更新中集中地被淘汰,給丞公等朝臣造成很難處理的大麻煩就好。
……
酒肆的角落裡燃了好些炭盆,暖融融的。也沒說多少的話,趙戈睡著了,小臉紅撲撲的,眼角溼溼。
四更快過,雖然街面上燈花依然璀璨光華,人群也漸漸稀疏了。
華苓將趙戈交回晏河手裡,道:“不早了,帶他回去歇息罷。”
晏河親自抱起了兒子,從外面召來幾個僕役將兩個拍花子抬走。
這時樓上好些人也都下來了,歡笑不斷,當頭的就是諸清延和王霏。這一對小夫妻成婚至今,郎才女貌,夫唱婦隨,一直是飽受欽羨的。
華苓往他們看一眼,又看晏河一眼。晏河沒有什麼表情,用身上的披風籠住了趙戈,走到車輦旁邊。
王霏笑容燦燦,倒是拉著諸清延走了過來,先是笑吟吟揉了揉華苓的臉蛋,才朝晏河福了福身道:“小九,長公主來了也不遣人說一聲。我們都在樓上作樂呢,若是知道長公主來了,斷沒有如此怠慢,將客人晾在一邊的。”
華苓笑笑說:“趙戈走失了呢,好容易找到了,大家都緊張得很,就沒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