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頭看了眼病房門,這主治醫生去哪了?籤個字就能離開的事兒,等這麼半天,小宋這個不靠譜的,到現在還沒辦利索。他本想快點兒離開醫院,找個飯館和媳婦一起吃吃飯,說說話,談談心呢。
葉伯煊現在是見不得夏天操一點兒心,勸道:“別擔心,嫂子來這人生地不熟的都能找到家門,還站票過來的,回去了咱給買的臥鋪票。更能省心省勁。”
夏天抬眼看了看葉伯煊,不是票的事兒啊!是貨的事兒!她當倒爺了!可我能跟你說嗎?不能!不解決問題還得捱罵。
雖然火車臥鋪票在這個年頭簡直難得的要命,她心裡謝謝葉伯煊找人託關係想她之前給嫂子買臥鋪票,可她現在沒心思說甜蜜話感謝身邊之人。哪有時間哄他玩啊。
……
小毛走了,她來時大步流星,在夏天眼裡,她離開京都也很灑脫,毫不遲疑。
小毛一身男裝,準備進站時揮動了一下手,就當做跟夏天的告別。
夏天心裡還怪捨不得的,正醞釀思想感情呢,她那捂著嚴實、頭戴瓜皮帽的嫂子就加粗嗓音回了句:
“回去吧,趕明我還來呢,大約在明年。不見不散哈。”
當時夏天欲言又止的瞅小毛肩上的大布兜,想說咱別冒險了,可小毛一個巴掌就拍她肩膀上:
“聽話,回去。人太多擠到你。別讓我急得又、又結巴。”
夏天就這麼一路迷迷糊糊地來了醫院,接葉伯煊出院,好久不吐的孕吐反應又找她了。
夏天一手託著蘋果啃著,一手摸了摸早已經顯懷近四個月的肚子。肚子上跟扣著一口鍋似的,凡是坐著就窩挺慌。
葉伯煊坐在病床上,把腿伸直道:“我想回團裡。不能訓練至少能辦公……”把自己沉思了小半天的想法表達了,說完就停頓了下來,等著夏天的反應。
夏天坐在葉伯煊的身邊,想要貓著腰摸了摸葉伯煊的小腿處。聽了葉伯煊說的話,愣住了。
“你快直起身來,再一個眩暈栽倒。調皮。都什麼形象了,還當自己是個小姑娘活動自如呢。”
葉伯煊的語氣是小聲斥責,實際上心裡很受用,受用他在夏天的心裡很重要。
可夏天心裡忽然敏感了:“葉伯煊,我是不是變醜了?”
“怎麼這麼說?”
夏天沒直面回答:“估計你現在多走幾步路就得跛腳,讓人一眼就能發現是殘疾人士,你還是得再等等。著什麼急呢?咱們去老宅呆段日子不好嗎?”
“你這是瞎琢磨呢!你啊你!我只是真的是想回團裡,從唐莊回來就一直躺在醫院裡,團裡的事兒太多,你看看,老翟都沒來看過我吧?可見他很忙。
我希望你理解我。其實心裡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給你揣兜裡帶著,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,說那些沒大用。”
夏天想要咬手指,葉伯煊上前拽住了手,輕拍了兩下:“壞習慣、得改。”
“那我們一起吧……”
“嗯?”
夏天興奮了:“一起回,好不好?”
第三九6章 夏天成了大熊貓
小毛摸了摸下巴,望了眼排號買票回她家鄉的長隊。
“大哥,一看你就是講究人。著急買票啊?是今天馬上就走不?”
四十歲中年眼鏡男推了推眼鏡:“是啊,你有多餘的?我著急去外地看老丈人。”
小毛裝作不經意間掃了眼中年男人的穿著,然後擺擺手叫他離開隊伍。中年男人有點兒捨不得排隊到一半兒的長度,小毛施壓道:
“沒用。排了也是站票。不如上車補票呢。結果都一樣。可我手裡是臥鋪。”
對方聽了眼睛一亮,心裡有些疑惑、就面前這個不男不女穿得破衣爛衫的人能有臥鋪票?
他再次推了推眼鏡,伸手想幫小毛拎包,小毛一個閃身就扛起了大包袱:“走,邊兒上細聊。”
在這個普遍工人工資十八塊五毛錢的年代,小毛倒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張臥鋪票,去掉本身那張長的像煙盒蓋兒的臥鋪票原價,她倒手間淨賺二十元。
沒有鐵路警察的嚴盯死守,沒有打擊票販子的專業人員,她憑的是自己站票不怕吃辛苦,她想到這點靠的是來時路的啟發。
你不是急嗎?著急就得付出超過一個月工資的代價。小毛賣的就是這個“急”字,不急的人、她也不會選擇。
從拐角處安全成交後出來,小毛抹了把腦門上的汗,她本以為自己漫天要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