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大爺啊!
易姜當晚連飯都沒吃,簡直寢食難安。好不容易睡著,一會兒夢到自己走在路上,前面一個滴溜溜滾動的球,跑去一看,是個人頭;一會兒夢到聃虧給她端來食物,蓋子揭開,是個人頭;一會兒夢到公西吾高冷地朝自己招手:“師妹,來拿這個人頭……”
她半夜驚醒,一身冷汗,感覺自己就要精神衰弱了。魏國此行給她身心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,公西吾又給她補了一刀,現在陰影面積已經無法估算。
門客辦事還算有效率,第二天午後,信陵君派人遞了邀請來驛站,請趙使赴信陵君府飲宴。
信陵君府有些遠,易姜乘坐車馬繞過了大半個城才停在了府門前。府邸絲毫沒有想象中的精緻華麗,甚至說的上樸素。進了大門,一個侍從迎上來領路,將她一路送去正廳,又請聃虧和趙國護衛去偏廳就座歇息。
正廳裡燈火通明,婢女曲裾如雲,穿梭不息。刻紋高柱、雕虎畫屏之前是黑漆彩繪的桌案。案後的人紫衣高冠,濃眉大眼,神采奕奕。
易姜本要見禮,見到他的臉動作就停了:“是你!”
對方也是一臉驚詫:“這不是易姜姑娘嘛,你果然出來了。”
易姜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當初在大牢裡見過的季無。
“你不是說自己是魏國富商季無?”
“哈哈,不是季無,是無忌。”
無忌?張無忌?啊,魏無忌!易姜這才反應過來:“原來你就是信陵君!”你小子果然就是去齊國刺探的吧,活該被抓!
魏無忌笑容滿面地走到她跟前:“原來易姜姑娘就是鬼谷先生的高足桓澤啊。不要這麼見外嘛,怎麼說我們也算共患難過,直呼我無忌即可。”說著還親暱地拍了一下她的肩。
易姜沒想到他還挺奔放,訕笑道:“這怎麼行?”
“無妨無妨。”魏無忌擺著手,請她落座。
酒爵裡酒光微亮,淡淡飄香。燒雁搗珍,烤羊烹雞,盛在青銅鼎器裡,滿滿一案。
魏無忌命侍女給她斟滿酒,笑著舉了舉酒爵:“說起來,我與你還頗有些淵源。”
易姜想了一下,他初見自己時並沒有認出自己,應該是素未謀面,所以不存在以前相識的可能,於是放心問道:“有何淵源?”
魏無忌道:“當初設法讓平原君將你從牢中救出來的人就是我。平原君的夫人是我姐姐,我請她在平原君跟前說話,才促成此事。”
易姜越發糊塗了:“可是你我素昧平生,你為什麼要救我?”
“受人所託罷了。”
“誰?”
魏無忌笑了笑:“先不談這些,你來此也不是為了這個吧?”
易姜揣了一肚子疑問,心裡撓癢般難受,但他既然不肯直說,只好找機會再談,先把大事解決了要緊。正常推算,魏齊早就入土為安了,她已經晚了很久,實在等不了了。
“不知你對於魏齊的事有何答覆?”
魏無忌笑了笑,嘴角露出個淺淺的梨渦:“齊國當真會為趙國發兵魏國嗎?”
不好意思,雖然算是朋友,但還是得坑你一下了。
易姜正色道:“你也去齊國暗訪過,該知道齊國兵強馬壯,連秦國都要畏懼三分,難道會懼怕魏國嗎?君王后雖然不是個主動與他國結怨的人,但既然已經與趙國結盟,豈會不護短呢?如今魏國不肯交出魏齊的人頭,並不是不給趙國顏面,而是不給齊國顏面,齊國又豈會不追究?”
魏無忌稍稍往後一靠,手指把玩著腰間玉佩,眼神閃爍不定,似在權衡斟酌,許久才道:“平原君是我姐夫,他的事我自然上心。只是魏齊是我魏國相邦,關乎我魏國顏面。”
“是顏面重要,還是國家安危重要?”易姜也上過幾回戰場了,嘴上功夫越來越麻溜,立即開始危言聳聽:“你知道這次派來的齊使是何人嗎?可是齊國上卿公西吾,他在齊國頗有威望,連君王后和田單都很敬重他,如果齊國不重視趙國,豈會派他前來呢?”
魏無忌坐正身子,面帶震驚:“齊使居然是公西先生?這我倒是沒想到。”
易姜很滿意他的反應。
魏無忌這次思考了很久,抬眼道:“也罷,要魏國交出魏齊的首級也可以,只不過……”
“只不過什麼?”易姜連忙追問。
“只不過,魏國希望能加入齊趙聯盟,與齊趙一起,共抗西秦。”
易姜想了想:“這是好事,只不過還要請我國太后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