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青盈給他塗好了藥,又將太子的衣裳帶子繫了,便同樣垂目不語。
這一場的衝突和爭執到底算什麼?
太子的道路處境都很艱難不假,可他垂顧薄良媛也是真的,紀青盈想想還是覺得不平。
只是,看著他疲憊憔悴的樣子裡帶了些辛酸,又好像真的是要被紀青盈拋棄了就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。
他說她不心疼他,她好像也無言以對。
太子離開了這樣久,她只想著太子城府深機謀多,總應該是能站在不敗之地的。仔細想想,即便是上一次讀檔之前的見面,她好像也沒有問過他,你忙的如何,你好不好。
“殿下,時辰不早了。”紀青盈想來想去,便有些莫名的灰心,既然不知道該如何,便勸太子先回去重華殿。
太子睜開眼睛,素來黑白分明的眼裡多了些紅血絲,大約實在是睏倦得狠了。只是他並沒有立刻起身,而是輕輕伸手攬了紀青盈,帶了些謹慎試探的意思:“讓孤抱一抱,成不成?”
第60章
或許是剛才的一場衝突耗費了她太多體力,此刻的紀青盈的激烈情緒已經發洩得差不多,尤其看著他這個模樣,便更難拒絕,猶豫了一下,到底是順著太子的手依進了他懷裡。
二人這樣相依了片刻,太子才輕輕舒了一口氣:“小醋罈子,你怎麼這樣大的脾氣。”
紀青盈撇了撇嘴:“明明是殿下三心二意,卻說我什麼脾氣大小。殿下不喜歡我,可以不來找我啊。”
“孤哪裡就三心二意了。”太子鬆開紀青盈,與她正視相對,“你就為了今日的那一句話麼?薄氏她——”猶豫了一下,竟停在這裡沒繼續說下去。
“薄良媛溫柔大方,善解人意,又跟寶音鄉君相處甚歡,殿下喜歡,也是人之常情。”紀青盈咬了咬牙,將心裡積蓄已久的怨念還是突突了出來,“可殿下要雨露均霑,那何必還對我做出這樣厚恩的樣子來,這不是耍人玩麼。”
“小傻瓜。”太子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臉,“誰說孤喜歡她?什麼叫親疏遠近你懂不懂,你先前已經這樣引人注目,祭禮上又那麼多宗親命婦,不比在東宮之中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咱們的日子還長得很,你爭這一口氣做什麼?”
“可是……那你還罵我!”紀青盈被太子一串話說的有點懵,感覺這邏輯好像還很通順,可是她心裡的委屈總要有個出口才是。
“孤何時罵你了?”太子奇道,“當時寶音上來的這樣急,難不成孤要將她推開?”
紀青盈又是一噎,太子那幾句責備是讀檔之前的上一輪了,這還真沒辦法解釋。卡了一下,只好硬撐道:“可是殿下當時的眼神,分明就是覺得我笨手笨腳、才會讓旁人一齊摔倒。”
太子越發無奈,伸手去握住她的手:“孤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你笨。只是到底是初一的大祭禮,叫人家算計了跌倒,難不成你還要孤誇獎你。宮裡從來都不太平,”說到這裡,又緩緩舒了一口氣,“成王敗寇的道理自古不變,你可知孤當年的冠禮,也叫人下過藥、設過陷阱。吃虧又如何?天下人只會記得誰風光、誰狼狽。內裡誰是誰非,哪有人在乎。便是真揭穿了,人家一句‘儲副無能’,羞辱更大,那還不若忍了。”
紀青盈氣結,總覺得自己還是有道理的,卻又找不到什麼話反駁太子,剛好眼角餘光再度掃到那點心盒子:“便是殿下說祭禮的事情有道理,可也不能證明不喜歡薄良媛,畢竟殿下也是時時將她放在心上呢。”
“胡說什麼。”太子又深深看她一眼,沉了沉才道,“你真的全無所知?”
紀青盈忽然有點迷惑,這個語氣很耳熟,上次太子這樣問的時候是在問什麼呢?
“傅貴妃?”模糊的念頭在心頭一閃而過,紀青盈不及細思,便脫口而出,“難道薄良媛也是傅貴妃的人?”
“笨。”太子輕輕在她額角一彈,“薄氏,是孤的人。”
這句話聽著好親密!
但是……好像有哪裡不對?
紀青盈剛要皺眉,忽然心頭猛然一震,似乎明白了太子的意思:“殿下的意思是——薄良媛不是真正的妃嬪?”
太子展臂將她重新攬回懷裡:“現在可滿意了?”
“這……”紀青盈太過震驚,被太子圈在懷裡卻還是回不過神,“可彤史上不是記錄著……”
“彤史有什麼要緊。”太子能感覺到現在的紀青盈雖然很震驚,身體卻放鬆下來,手上不由抱得更緊,“那不就是幾筆文書的事情。薄氏其實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