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青嵐的意思不外乎是:你們也不要老是盯著大房,看大房的院子有多好、多舒適。那全是仰仗了公爹,他的心思花在了內宅。二房那些話,說的是好聽,卻是在影射二老爺將心思花在了女人身上,怎麼聽都有些諷刺的意味。至於迎接她的話兒,倒顯得是二夫人刻意為之,逼得龔青嵐給她修院子。
如今,銀子是老夫人的,她也便沒有理由不還了。
老夫人也好不到哪兒去,龔青嵐張口閉口一家人,她同意,也是迫於無奈。隨即,又是將她一頓好捧,若她不依不饒的要銀子,便是心胸狹窄了,氣得險些憋成了內傷。
龔青嵐安安靜靜的坐在凳子上,目光平和,心裡卻是冷笑連連。宴無好宴,二夫人請她來,不止是在她與老夫人的關係上挑撥的惡化,恐怕還有其他的用意。便在她開口之際,堵住她後面的話頭。
齊蟬這時插話道:“嵐兒,你這次進京給二老太爺送了不少銀子,怎得借給你二叔,卻沒有了銀子?”
心中對龔青嵐是有怨的,當初苦口婆心的勸,她卻是百般推脫。安如意不過是隨口一提,她就忙不迭給答應。自己便是白費了一頓的心思,半點好處沒有撈著。
“是啊,銀子都借給老太爺了。二嬸孃若是早些說,我便也不會全借了。”龔青嵐這會子明白了,是要從她手上撈銀子!
齊蟬訕訕的笑著,便也不再言語。
這一頓飯散席,二夫人都沒有把她的心思說出來。
龔青嵐自然不會傻的去問,謝過後,將禮物給了眾人,便散了。
老夫人看都不看一眼,手一揚,便將禮品給摔地上,胸口劇烈的起伏道:“這個賤人!是瞧不上咱們齊府!齊宗早已分家了出去,這個賤人上趕著去討好,添人腳趾!難怪好端端的去京都,我倒要看看齊宗會給她多少甜頭!”一想到京都幾年的利錢,一分都沒有落在手頭,便又是一陣心口痛。
二夫人嘴角彎了彎,起身去了後院,到了柳氏的院落裡。
柳氏正在督促齊少安做功課,一見蕭笑進來,連忙起身迎上來:“夫人來了。”說罷,請她入了坐,端茶倒水的伺候。
“別忙活了。”蕭笑制止了柳氏,看了眼在燭火下做功課的齊少安,說道:“倒是個乖孩子,在學堂功課如何?”
“是個頑皮的,夫子管教不得。”柳氏拘謹的站著,聽著蕭笑注視到齊少安,心裡頭便有些不安,生怕蕭笑將主意打在齊少安身上。
“這可得花費心思。”蕭笑臉色一變,嘆息道:“姨娘也知曉咱們二房手頭拮据,日常的開銷也難以支撐。你原先也隨著大少奶奶管過中饋,對大房的底細自然是清楚的。我想著少安在學堂進學,想來要花不少銀子,又正值長身子,斷然是不能糊弄了去,就厚著臉兒去找大少奶奶支點銀子補貼家用,她卻拿沒有銀子搪塞。”說罷,可惜的看了眼齊少安。
柳氏是個聰明人,從她當初求龔青嵐開始,就是一個有想法的人。
何況,在前二夫人許氏手下,依舊能平穩的生下孩子,護著長大,便知有幾分手段。
聽蕭笑如此說,便知道是要她透露當初中饋的賬目,否則,齊少安便莫要想進學了。心思翻轉間,陡然有了想法:“夫人想來也聽說過,當初妾身隨著大少奶奶管賬,因著賬房被燒,那時候整理的是陳年舊賬。”
這是也不知道了?
蕭笑垂著眼簾,端著桌上的茶杯飲茶。
這是擺明了不信!
柳氏眼睫顫了顫,強笑道:“大少奶奶其實不太好相處,當初許氏不准許安兒進學,妾身便去求了大少奶奶。大少奶奶也沒有管,反倒是數落了妾身一頓。”
“哦?當真如此?”蕭笑眼底有著詫異,深思道:“你後來是如何說服許氏?”
柳氏明白了,怕是當初她求了龔青嵐,第二日便討好了老夫人,她心裡懷疑是龔青嵐給了她四萬兩銀子呢。
“這還是老爺心疼安兒。”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想瞞了。老爺在外邊欠下了賭債,如今日日有人上門鬧,鬧得都不安生。上回老爺還賭債,是賣了女兒的,就是不知他這會如何做。”說罷,蕭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齊少安。
柳氏眼底有著掙扎,半晌,咬牙說道:“夫人,大少奶奶在外接辦了私產。大少爺也是將銀子全數交由她管理,她將銀子全都存在了徐家錢莊。”伸手比了一個數。
蕭笑心頭一跳,這麼多?
心裡不是些滋味,你說龔青嵐不過是個家道破落的嫡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