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!
這時,田恆方才撥出胸中戾氣。四人盡數倒地,餘下不過補兩劍的事情,然而下一瞬,像是似覺察了什麼,他突然一凜,扭頭看去。
糟了!
當田恆邁步向前時,蒹葭已聽從吩咐,藏到了一處花木後。這些人定是來害女郎的,她可不能拖累田郎!
見那漢子一步步走向帶甲的兵士,蒹葭只覺心如小鼓,咚咚跳個不停。以一敵四,他能勝嗎?然而當兩人一問一答,開始交談,蒹葭忽覺餘光處有什麼一閃,她猛地扭頭,就見一人從旁邊牆角處繞了出來,悄無聲息的取出了長弓。
蒹葭險些沒驚撥出聲。守在這裡的,不是四人,而是五個!要不要出聲提醒?可田郎說過,不能大呼小叫,會引來兵士,而且萬一讓他分神,豈不更糟?怎麼辦?!
“轟”的一聲,藤箱砸在了地上,也砸在了蒹葭心間。見那弓手真的舉起了手臂,彎弓引弦,她猛地一提裙角,衝了出來。不能讓賊子暗算田郎,他還要救女郎呢!
不知是從哪兒湧出了力氣,蒹葭衝了上去,一把抱住那弓手的手臂,狠狠咬了下去!
誰曾想旁邊還埋伏著個小婢?那弓手吃痛,反手一抽,打在了蒹葭面上。這一下打的極重,蒹葭腦袋嗡的一聲,倒飛了出去,滾落在地。滿眼金星,一嘴血味兒,她卻沒有哭泣躲閃,而是手腳並用又爬了回去,死死抱住了對方的大腿,再次張嘴咬了上去。
這賊子還能放箭,不能讓他傷了田郎……被執拗催動,蒹葭簡直像是咬住了獵物的小獸,哪怕牙齒鬆脫,指甲劈裂,也不願鬆開半分。
然而她沒能看到,惱羞成怒的弓手抽出了腰間長劍,狠狠一下刺了過來。
背上傳來一陣劇痛,蒹葭牙關鬆脫,不由張開了口。一聲極輕的呼痛聲,從她喉中溢位。不行,她不能叫的……蒹葭掙扎著,想要抬手捂嘴,就覺一陣淅瀝瀝的腥雨,落在了身上。
“蒹葭!”
手中斷矛丟擲,攜千鈞之力,穿透了弓手的咽喉。田恆卻顧不得其他,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,一把扶住了蒹葭。溫熱血水頓時順著指縫流淌,浸溼了他的衣袖。
蒹葭用力眨了眨眼,似乎看清了面前那人,露出了個傻乎乎,滿嘴是血的笑容。
“奴沒喊……快……救女郎……”她費力,又有些自豪的辯道。每吐出一字,都有血泡濺出。
田恆似是哽住般,一把抱起了那小小身軀:“莫怕,你家女郎定能治這傷……”
踏著滿地鮮血,他衝進了院中。
☆、第42章 第四十二章
楚子苓沒有聽到院外的動靜; 事實上,她幾乎什麼動靜都聽不到了。長長久久的枯坐; 似乎也讓她的神經麻木,失去了對外物的感知。也唯有如此; 才能隔絕她心中日復一日疊加的孤獨。
因而; 當那人踹開房門,帶著渾身赤紅,和懷中躺著的小丫頭衝進來時; 就像一陣狂風; 吹散了攏在心間的濃霧; 掌中靈九簪跌落在地; 楚子苓直起了身; 不可置信的望著兩人。
在對視的一瞬,田恆只覺胸中一痛,剛想說些什麼; 對面那女子猛然起身; 衝了過來:“她傷了?怎麼傷的?”
楚子苓簡直都要瘋了。蒹葭不是她親手送出去的嗎?怎麼會再次出現在這裡?為什麼還會受傷?!
“是劍傷……”田恆的聲音沙啞; 說不出是疲憊還是愧疚。
他沒能護住這小婢; 反而是她護住了自己。久歷陣戰; 田恆如何不知,這傷是刺破了胸肺; 已然沒救。
楚子苓其實並沒有真切的聽清田恆說了些什麼; 她已經解開血衣; 發現了傷在何處。猙獰的傷口淌著鮮血; 一刻不曾停歇,那是肺葉。楚子苓只覺牙關都咯咯抖了起來,止血!她要止血!簪呢?她的金針呢?!
然而當尋到木簪,抽出毫針時,楚子苓的手卻是抖,抖得幾乎捏不住針柄。肺部外傷,她心底比別人都更清楚,此刻需要的不是金針,不是中藥,而是輸血,急救,外科手術!在這蠻荒的世界,在她這雙手中,如何能救?
像是沒察覺到她眼底的苦痛,蒹葭那雙圓圓的眼睛,睜得大了些,溢位了喜意:“女,女郎……奴,奴來接……接你了……”她邊喘邊說,喉中似有絲絲氣音,“……跟,跟田郎……一起……走……快……”
像是喘不過氣,她的聲音越來越低,那隻被染紅的小手伸了出來,像要抓住楚子苓的手臂。然而它太輕,太柔,就像一片紅色的羽毛,擦過手腕,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