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個深思叵測的男人面前。
這一次,他換了一個問法,沉著眉頭凝神望向了凌戈,徑直沉聲問道:“你想要什麼?”
聞言,凌戈不由挑起了眉梢。
眼瞧凌戈的神色有了異動,蘇爸當即也毫不含糊,將書桌抽屜內的一個支票本取出,平攤在桌子上,推向了凌戈。
蘇爸目光沉沉,說道:“價錢隨你開。”
這赫然是一張空白支票,金額的地方毫無字跡,顯然是任由凌戈出價碼。
卻想不到,凌戈的唇角驀然泛起了一個冷笑,挑眉說道:“蘇先生,三年前你就應該知道了我的答案。”
一聽這話,蘇爸的記憶不由一時間回溯到當初兩人相見的那一面。同樣的場景,同樣的動作,凌戈亦作出了同樣的選擇。
當時,他冷笑一聲,將那張空白支票撕了個乾淨。今天,他依然不屑一顧。
蘇爸知道這種方法用錢收買的方法很傻,甚至在他的內心裡亦是瞧不起,但是當真處在這個父親的位置時,他卻忍不住作出這樣的舉動,只為求凌戈遠遠地離開自己的女兒,再也不讓蘇碧收到傷害。
他的眸光一暗,語氣勸導地同凌戈說道:“今時不同往日。凌先生,那時你是如日中天的大明星,前途不可限量,肯定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。但現如今,你的名聲堪憂,債務纏身,不如聽我一句勸,到此為止吧。”
蘇爸諄諄善誘,一雙淡然睿智的眸子凝視在凌戈的臉上,神色間不見多少嘲諷和輕視,卻是真心實意地勸導他與蘇碧分開為好。
不得不說,這一番合情合理的話若是被其他人聽到,必定會心思有所動搖。
但是凌戈卻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,神色冷淡地回望著他,仿若這些話一分也沒有往心裡去過。
“你說的不錯。”凌戈輕笑一聲,“這倒是提醒我了,今日淪落到這分地步是拜誰所賜。”
他的語氣幽暗,嗓音低啞,晦暗的眼神更是讓人覺得危險十足,彷彿是將蘇家人給記恨上了一樣。
“你不要得寸進尺!”蘇爸當即怒了一聲,猝然爆喝一句,重重地拍著桌子直起了身。
然而,凌戈卻是絲毫不懼。他從容地放下腿,緩緩站了起來,與蘇爸分庭抗禮。
“得寸進尺?這個詞我從來擔當不起。”他淡然答道,一雙湛然幽深的眸子毫無懼意地回望著對方。
他的話一出口,只見蘇爸的眉心擰得更緊,一張肅穆的面龐冷冽異常。他晦然提起那個無可磨滅的鬱結,“你擔不起?當初可是你將蘇碧扔在車禍現場的,讓她生生地在驚懼痛苦中看著你的背影離開。你怎敢說你擔不起?”
聽他提起舊事,凌戈毫無愧色。看著蘇爸隱忍的怒氣,更是忽然間控制不住地輕笑了起來。
“蘇先生,”他搖頭失笑,固然知道眼下的場合不對,卻是怎麼也止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和眉眼間的笑意,彷彿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,“您可是貴人多忘事,我們之間的車禍可不止發生過這一件,難不成您要告訴我沒查到當年我父母的那宗意外身亡事故?”
他搖著頭,嘴角驀然上翹成一個嘲諷的弧度,“八年前的雨夜,颱風天氣,環山公路。一場意外車禍讓我的父母從此撒手人寰,卻兇手卻逃之夭夭,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。若不是我查到那位肇事逃離現場的元兇就是蘇先生你,恐怕也想象不到我那個可愛的、迷人的、讓人沉醉的小姑娘的父親,竟然就是我的殺父仇人。”
凌戈話語一停,看著蘇爸冷硬如鐵的神色,心裡更是深深涌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和寒涼。“所以,我對蘇碧所做的事情不過是一報還一報。您欠下的債,自然應當由您最心愛的小女兒來償還!”
他的語調倏然一轉,恍若最低醇富有磁性的聲音,潺潺地流進蘇爸的耳朵,“現在,您終於品嚐到骨肉親離的痛了嗎?終於體驗到後悔交加、夜不能寐的苦了嗎?終於知道我是怎麼樣度過這八年的日日夜夜、想要親自手刃仇人的恨了嗎?”
說到這,凌戈不由勾起了唇角,瞧著蘇爸的臉色灰暗一片,愈發覺得暢快淋漓,心裡的鈍痛彷彿被狠狠地用尖刀戳中,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和麻木。
“想必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些,所以蘇碧的車禍之後,您才心虛得遲遲不敢報復我,任由我逍遙自在地在娛樂圈裡嶄露頭角了這麼多年。真難為您日日提心吊膽,看著被自己加害人的親生兒子天天在自己面前晃盪,隔三差五地出現在電視和媒體上面,不知道您這些年過得還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