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遠處,被人請來,身上傷勢依然沉重,氣息波動劇烈的柴寧致恰好注意到了柴辰風的目光,無聲地一嘆。
雖然在柴慕輕事件發生之前柴家已經逐漸步入穩定,但是柴寧致卻明白,自己兄弟二人與柴辰風之間的矛盾,卻是無法化解的。
畢竟,那是殺父弒兄之仇,又豈是那般容易說過就能過去的。
不過,再看到雖然整個人筋骨盡斷,卻依然堅強如往昔的柴慕文,柴寧致又是心痛又是欣慰。
他明白,今日這一切,都表明了一件事,柴慕容,那個現在柴家真正的主人,活著回來了!
若非如此,柴辰風斷然不可能有那等力量,也沒那個膽氣冒著整個柴家都被人毀了危險將東頂閣人拿下的。
只要柴慕容回來,那麼,柴慕文就還有得救。
柴慕雲身上發生的奇蹟,對,是屬於下域的奇蹟,一一看在柴寧致的眼中。
“雖然我這一生犯了許多不可饒恕的錯誤,但是,至少,我有一個好孫子!今生,我雖有愧,但卻無憾了。”柴寧致感慨地想到。
這時,兩道極為清晰的腳步聲落入了人們的耳中。
大廳之中,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。
柴家主脈的所有人,柴家支脈的所有人,以及柴家外姓高階管事,如今都已經在這裡了。
所有人,在聽到腳步聲之後,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大廳入口處。
他們也如柴寧致一樣,猜到了些什麼,只不過,他們還需要進一步證明。
嗒!
腳步聲頓止。
除了柴辰風以外,所有人無不是呼吸一窒,隨即表情和神色皆不一。
有人,欣喜著。
有人,忐忑著。
有人,則是徹底地恐懼了。
撲通!
原本還挺著身子而跪的柴慕端,在見到進來的兩個人之後,臉色頓時蒼白了下去,哆嗦著嘴唇,癱坐在了地上。
他,本來還抱著某種希望的。
可是現在,他,徹底絕望了。
他明白,今天,自己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。
柴慕容藉著略顯得有些昏暗的燈光,四下掃了一眼,隨即雙眼一眯,嘿嘿笑了起來,“大家,都想我了吧?”
話音剛落,柴慕文眼中滿是驚喜,但因為筋骨盡斷,身子無比虛弱,只能勉強扯了扯臉部肌肉,算是笑過了,操著滿是嘶啞乾澀及虛弱的語氣,道:“慕容,你終於捨得回來了?要死,你也不先通知八哥一聲。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呢。我差點讓人去給你在家族陵墓中給你立個衣冠冢了。”
明明已經筋骨盡斷,但是柴慕文這一開口,卻全然沒有讓人聽出半點痛苦。
這等心志,這等意志,這等堅毅,無不深深地刻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。
第二百九十一章 判決(上)
走到柴慕文身邊,看著身體如爛泥一般癱在軟椅上的柴慕文,柴慕容輕嘆一聲,真摯而又關切地道:“八哥,苦了你了。”
聽到柴慕容的話,坐在柴慕文身邊,以便隨時照料柴慕文的柴寧致忽然感到鼻子一酸,居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。
苦?
何止是苦啊!
平常人別說是斷骨了,哪怕只是骨裂都會感到疼痛難忍,徹夜難眠,如今,柴慕文卻是被人生生斷去了全身的骨骼,又將斷去的骨骼寸寸敲碎,更是被人將全身的筋挑斷了去。
這樣的殘酷,又豈是用一個痛字,一個苦字能夠說得清楚,能夠表達得明白的!
每當看到柴慕文連手指都動彈不得,只有一張嘴能說能吃能喝,一雙眼睛能看,一雙耳朵能聽,柴寧致就覺得心裡非常痛,像是千萬把抹了辣椒水的刀子不斷地擢著他的心。
可是,他又很驕傲。
哪怕是被人折磨得不成人樣,柴慕文從頭至尾沒有討過一聲饒,沒有說過一句柴慕容和柴辰紹又或是柴家的壞話。
為了保全柴家,為了不讓柴辰紹這個一家之主因為聽到他的慘叫聲而忍不住,給柴慕輕和東頂閣人落下口實,柴慕文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吭過一聲,即便因為痛入骨髓而暈過去無數次,即便冷汗一次又一次地將衣衫打溼,在地面上留下一大灘混著血水的水漬。
也許有人會覺得柴慕文真的很傻,甚至連柴寧致都如此想過。
可是,現在,聽到柴家目前真正的掌權人第一時間就去認可柴慕文,柴寧致忽然之間有種自己被認可的自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