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,她得知曉永柱到底是如何受的傷。聽得那人說起,當時好像是堆放的瓦垮塌了下來,正好砸傷了永柱,流了許多的血。
青竹這才明白了,心想這是工傷吧,那麼窯上總得給個說法才是,便又在那人的帶領下去事故現場看了。只見碎了一地的瓦礫,還能看見已經凝固的鮮血,此時已經變成暗紅了。
青竹又問窯上主事的人是哪一位,便有人給她指了那人住的屋子。青竹聽說便找去了。
低矮的瓦房,門虛掩著,青竹先拍了拍門板,卻聽得裡面有人高聲問道:“啥事?”
青竹這邊回答了:“有話要請教。”
青竹站在門外等候了一陣子,才見有人來開門,卻見那個大漢赤裸著上半身,披散著頭髮。底下只一條齊膝的短褲。青竹乍一看了,連忙別過了目光,忙說:“我家大伯被砸傷了。聽聞您是這裡的主事,還請指教該如何算責任人。”
那漢子上青竹上下打量個遍,只見是個毛丫頭,壓根就不放在眼裡,一面催著她:“小孩子家家的跟著湊什麼熱鬧。快去將你家裡人給拖走。”
青竹卻擋在前面不走,不依不饒的說:“現場我去看過了,也有證人,您總不會賴賬吧。我家大伯可是在您窯上受的傷,總得給個說法。私了公了總得佔一頭。”
那漢子聽了青竹這一番話,倒覺得有幾分意思。看她年紀不大,辦事竟然如此老練沉著,一點也不像個小孩子。便笑了一句:“什麼私了公了,倘或他死了,這燒埋費我倒還願意出一點。本來就是同村的人。”
青竹登時就拉下臉來:“沒事還好,若有事,項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。遲早會找了族人來討說法。”
一句話讓漢子噤了聲。青竹又惦念著永柱的傷勢,便不和他多計較。表了態,搖搖擺擺的就折回去了。這漢子見青竹走遠了,罵罵咧咧一通:“小丫頭片子,毛還沒長齊就會學著耍威風了,不過就是傷了個人嗎,看這樣子倒像要將這窯上給翻過來一樣。我就不信了,還奈何不過一個小丫頭。”
青竹左等右等也不見少東來,心想耽擱不得,只好央了人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將永柱抬在上面,一路護送著往鎮上的醫館趕去。
且說少東正在鋪子裡忙碌,突然見翠枝背了豆豆匆匆趕來將此事告之與他,少東頓時驚得三魂去了兩魂半,那鋪子裡的掌櫃忙道:“你快去看看吧,耽擱不得。”
少東忙忙的告辭,撇下翠枝往窯上奔去,還沒到村口,卻見青竹和一行人往這邊走來,中間抬著的想來便是父親了。少東大喊了一聲奔跑了過去,只見永柱躺在架上,依舊昏迷著。身上蓋了副舊毯子,少東拉著青竹問:“爹他怎樣呢?”
青竹搖搖頭說:“不大好,這要大夫給看了才知道。”
少東帶著哭腔說:“老天爺呀,這叫什麼事!”
一行人匆匆趕到鎮上,好不容易找到了醫館,大夫出來給看了一回,又掐了人中,又捏了虎口,好一陣子永柱這才醒過來。大夫又給檢查了腿上的傷勢,據說是傷到了骨頭,情況有些不樂觀,不過好在沒有生命危險。
大夫給開了一大堆的藥,青竹和少東身上的錢都不夠,少東只好又跑去雜貨鋪找掌櫃借了幾兩銀子。
後來大夫說:“只怕要去床上躺幾個月,目前來看不是很樂觀,怕的是以後不能再做重體力了。”
這話讓青竹和少東皆是一震,青竹心想,永柱是項家的頂樑柱,又是莊戶人家,這突然說不能做重體力,天也塌了,以後這一家子可該怎麼辦呀。少東痛心疾首,又不好讓永柱聽見了,怕他多想。這裡清理好了,少東便將永柱背了回去,又忙讓人去馬家那邊捎個信,讓白氏母女趕快回來。
白氏帶著明霞正在馬家做客,高高興興的陪著馬家太太說家務話來著,突然有人跑來告訴了她家裡的情況,白氏震驚之餘差點暈過去。馬家人也跟著慌亂了,這裡馬家太太連忙叫人備車,又讓馬元和明春一道送白氏母女回去,順便看看要不要緊。
當白氏帶著女兒女婿趕往家裡時,已經是掌燈時分了。鬧哄哄的亂成一團,白氏大哭道:“老頭子,你到底造了什麼孽,怎麼會出如此禍事。要是有個好歹叫我以後靠誰去。”守著永柱跟前哭了一陣子,永柱已經十分清醒了,覺得心煩,冷言冷語的說:“我還活著呢,還沒到死的時候。你們都下去,讓我一人靜靜。”
白氏聽說,忙擦了擦眼淚,不敢在跟前多嘮叨。
這裡明春又安慰了永柱一回。
永柱不大怎麼肯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