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了上衣,我且不和他理論,放了他各自穿好小衣,他才過來與我穿好內裙夾襖,掀帳子出去。外面自有墨宇帶了朝服過來,另有選來伺候非煙的兩個小侍,怯生生的伺候著。
先捧上水來洗漱了,墨宇與我穿衣梳頭,上下折騰,非煙只由著那兩個孩子伺候著穿好內外衣裳,自顧自梳頭打扮起來。
墨宇給我挽了個簡單的朝鳳髻,也不帶冠,只簪了個鳳頭銜玉赤金簪,素著臉,就站起身來。非煙也已收拾停當,我對他道,難不成我每次來你這裡,早上都要煩你墨宇哥哥過來侍候?他替你忙了半日,你也不謝他。
非煙笑嘻嘻的向著墨宇就是一揖,道,非煙謝過墨宇哥哥,家裡的規矩,哥哥慢慢再教導奴家吧。
墨宇急忙還禮,道,三爺這是哪裡話,墨宇擔不起。
我問墨宇道,你這過來,可聽見子云他們起了沒?
墨宇道,大爺天天起早的,二爺房裡也聽見叫人進去侍候了。
我便對那兩個小侍道,去那兩邊說話,以後早上便在大爺房裡用飯,你們都近。這早上又黑又冷的,不宜再往前邊去。二人應了出去,墨宇道,那我前邊說一聲。我攔住他,道,子云那兒自會叫人前邊去說的,你著什麼急,跟著我過去吧。
墨宇便去開門,三人來到子云房裡,非煙剛見了禮,嫵君也帶著抱琴進來了。他們二人都是一樣簇新的兩重心字羅衣,非煙的是月白外衫露著鵝黃領子,嫵君的是竹綠長衫內襯著水藍,又是一樣的銀冠子,碧玉簪子簪著。子云卻是一身半舊的家常白綢對襟長衫,散著頭髮,一細銀鏈兒在額字首著顆水滴大的冰種翡翠,雖不及二人俊美無雙,也顯得清逸脫俗,不輸分毫。
大小侍兒進進出出,忙著擺桌椅擺飯食。我先攜了子云的手坐了,又讓嫵君二人歸座。一時粥也盛好了,各自用飯,誰也不出聲兒。我吃了半碗粥,便放下碗筷,道,多了兩個人,飯桌上到更靜了。我走了,你們快些廝混熟了才好。
墨宇已端上淨手的水來,道,還不晚,怎不多吃一口兒?
我胡亂淨了手,道,四更半都過了,還說不晚。他們幾個陪我站起身來,我又道,都不許出這屋門,剛吃了熱粥,仔細受了風。便只帶著墨宇出來了。
前邊轎子已備好,自去上朝不提。
幾個同僚剛賀了我幾句,梁皇駕到,升朝問政。西邊戰事未起,國內也沒什麼事,不久便下了朝。我便直接到了刑部,休沐後這一日往往多事,我辦事向來利索,巳時剛過公文已披完了。對侍郎陳春道,今兒還少不了遞帖子來喝酒找樂子的,我不如先多回家去,有什麼事還請陳大人代為應答吧。
陳大人笑道,家裡添了人就是不一樣,還沒到中午,尚書大人就趕著回去了。
我又客套了幾句,做了轎子便走了。
回到府裡巳時半還未過,徑直進了二院來,一開門,卻見兩個孩子把大毛衣裳疊放在旁邊,兩個人一起坐在熏籠上翻看著什麼。一開門唬了他們一跳,跳下來把書藏在身後,哆哆嗦嗦的跪了告罪,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看著兩個十歲上的孩子我也沒什麼脾氣,仍裝樣子板起臉子來,問,不好好應門就罷了,藏起來的什麼東西?還不快拿出來?簡直討打!
兩個人猶豫磨蹭了許久,才拿出一本書來,我奪過一看,卻是一本《西廂》。我也不甚生氣,拿書一人頭上拍了一下,道,偷拿我書的事兒我便不問了,私下裡看這種淫詞豔曲兒,像什麼樣子!只當這肖府是什麼人家?我只讓你們大爺罰你們去。說著讓他們起來,我自往後邊去了,兩個孩子唬的連頭裡通報都不會了。
我也沒去我院裡,徑直到了最後邊,進了院門便去了嫵君的東廂,只一個小孩子,依稀記得叫春曉的,坐在外間炕上拿著幾根彩繩打絡子。見我進來,起身回話道,二爺他們都在大爺屋子裡,就留了奴兒看著火兒。
我便脫了外衣遞與他接了,往子云房裡去了。
還未進去便聽見笑語,一推門,倒也唬了他們一跳,一大屋子的人都站起身來。我邊向裡邊走去笑問道,都玩什麼呢?
子云帶著嫵君從裡間迎出來,道,奴兒和三爺在裡間安安靜靜的下棋,二爺帶著那一大幫子人也不知在外間忙活什麼。
非煙先拉我坐了,又對子云道,我的好爺,您再叫奴兒一聲三爺,奴兒就要死在這屋子裡了。奴兒們不過是在玩雙陸,沒玩了幾盤,擠了這麼些看熱鬧的。
墨宇端上茶來,也道,熬不過外邊亂騰,我在裡邊只看著落了幾個子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