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歌悶了很久,洗漱停當,就已經按捺不住,拉著劉弗陵直奔淋池。不知道武帝當年從何處尋了此異花,淋池荷花與別處的荷花不同。一莖四葉,形如駢蓋,Et光照射時葉片低首,所以稱為“低光荷”。每到花開季節,芬芳之氣十餘里外都可聞到。最神奇的是,荷葉食後能令人口氣常香,所以宮內妃嬪,宮外命婦,都極其喜歡此荷,以能得一枝半葉為榮。
此時太陽還未西落,碎金的光線映在片片低首的碧綠荷葉上,金碧交加,紫光瀲灩。
一朵朵碗口大的荷花,或潔白,或淡粉,三三兩兩地直鋪疊到天際。風過時,葉動,光動,花動,水動。光影變化,色彩流離。
雲歌喜悅地叫:“整日鎖在屋中,看看我差點錯過了什麼!”
其他人都還未到,但劉弗陵看雲歌已等不及,遂命人放小船。雲歌把船上持槳的太監趕下了船:“不用你劃,我自己會划船。”
於安擔憂:“皇上……”
劉弗陵看了他一眼,於安不敢再多言。
雲歌在於安不信任的目光中,把舟蕩了出去。
小舟越行,荷花越茂密,漸漸四周都是荷花,兩人身在荷葉問,已經看不到岸上的人。
雲歌久未活動,劃了不久,額頭就有細密汗珠沁出,臉頰透著健康的粉紅,人面荷花兩相映,自是一道風景。
雲歌看劉弗陵只盯著自己看,笑嗔:“你幹嗎老是盯著我看?我又不會比荷花更好看!”
劉弗陵微笑不語,隨手摘了一枝大荷葉,倒扣在雲歌頭上,充作帽子遮陽。
遊湖的樂趣,一半在划船上。雲歌不想劉弗陵錯失划船之樂,把槳遞給他:“我教你划船。”.劉弗陵笑:“你真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會做的皇帝了?皇帝小時候也和一般孩子一樣貪玩好鬧。”說著,接過槳開始劃,幾下後,動作漸漸流利,劃得不比雲歌差。
雲歌愜意地縮躺在船上,隨手扯了自己“帽子”邊緣的荷葉放進嘴裡。
“果然清香滿口。”撕了一片,探身餵給劉弗陵。
船隨水走,本就有些搖晃,劉弗陵張嘴咬荷葉,雲歌身子一晃,往前一傾,劉弗陵含住了她的手指。
兩人都如觸電,僵在了船上,只小船晃晃悠悠,隨著水流打轉。
雲歌低著頭抽手,劉弗陵卻握住了她的手,另一隻手去攬她的腰,俯身欲吻雲歌。
雲歌只覺荷葉的幽香薰得人身子軟麻,半倚著劉弗陵的臂膀,閉上了眼睛。劉弗陵的唇剛碰到雲歌唇上,雲歌腦內驀地想起對孟珏的誓言,猛地一把推開了他:“不行!”
雲歌用力太大,劉弗陵又沒有防備,眼看著就要跌到湖中,雲歌又亟亟去拽他,好不容易穩住身子,已是溼了大半截衣袍。
船仍在劇晃,兩人都氣喘吁吁。
劉弗陵的手緊緊扣著船舷,望著連天的荷葉說:“是我不對。”看似平靜的漆黑雙眸中,卻有太多酸澀。
雲歌去握他的手,劉弗陵沒有反應。
“陵哥哥,不是我,我不願意。只是因為……陵哥哥,我願意的,我真的願意的。”雲歌不知道該如何讓他相信,只能一遍遍重複著“願意”。
劉弗陵的心緒漸漸平復,反手握住了雲歌的手:“是我不對。”劉弗陵眼中的苦澀受傷,都被他完完全全地藏了起來,剩下的只有包容和體諒。
雲歌知道只需一句話,或者一個動作,就可以撫平劉弗陵的傷,可她卻什麼都不能說、什麼都不能做,她突然十分恨孟珏,也十分恨自己。
“陵哥哥,等到明年,你不管想做什麼,我都願意,都絕不會推開你。”雲歌臉頰的緋紅已經燒到了脖子,卻大膽地仰著頭,直視著劉弗陵。
雲歌的眼睛像是燃燒著的兩簇火焰,劉弗陵心中的冷意漸漸淡去,被雲歌盯得不好意思,移開了視線:“被你說得我像個好色的登徒子。西域女兒都這般大膽熱情嗎?”
雲歌拿荷葉掩臉,用荷葉的清涼散去臉上的滾燙。
劉弗陵划著船,穿繞在荷花間。
夕陽,荷花。
清風,流水。
小船悠悠,兩人間的尷尬漸漸散去。
雲歌覺得船速越來越慢,掀起荷葉,看到劉弗陵臉色泛紅,額頭上全是汗。
“陵哥哥,你怎麼了?”
劉弗陵抹了把額頭,一手的冷汗:“有些熱。”對雲歌笑了笑,“大概劃得有些急了,太久沒有活動,有點累。”
雲歌忙摘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