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平君笑點了點雲歌額頭,“就你鬼主意多。”
劉病已剛見過張賀,知道一切已定。回憶起和許平君少時相識,到今日的種種,心內滋味難述。平君容貌出眾,人又能幹,平君嫁他,其實是他高攀了,可是縱然舉案齊眉,到底……
劉病已暗嘲,他有什麼資格可是呢?
許平君看見劉病已進來,立即低下了頭,臉頰暈紅,扭身要走。
劉病已攔住了她,臉上也幾分尷尬,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樣子,許平君的頭越發垂得低。
雲歌看到二人的樣子,沉默地就要離去。
“雲歌,等等。”劉病已看了眼許平君,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,開啟後,是一對鐲子。
“平君妹子,你是最好的姑娘,我一直都盼著你能過得好。你若跟著我,肯定要吃苦受罪,我給不了你……”
許平君抬起頭,臉頰暈紅,卻堅定地看著劉病已,“病已,我不怕吃苦,我只知道,如果我嫁給了別人,那我才是受罪。”
劉病已被許平君的坦白直率所震,愣了一下後,笑著搖頭,語中有憐:“真是個傻丫頭。”
他牽起許平君的手,將一個鐲子攏到了許平君的手腕上,“張伯伯說這是我娘帶過的東西,這個就算作我的文定之禮了。”
許平君摸著手上的鐲子,一面笑著,一面眼淚紛紛而落。這麼多年的心事,百轉千回後,直到這一刻,終於在一個鐲子中成為了現實。
劉病已把另外一個鐲子遞給雲歌,“雲歌,這隻給你。聽說我本來有一個妹妹的,可是已經……”劉病已笑搖搖頭,“大哥想你拿著這隻鐲子。”
雲歌遲疑著沒有去接。
許平君隱約間明白幾分劉病已為何特意當著她的面如此做,心裡透出歡喜,真心實意地對雲歌說:“雲歌,收下吧!我也想你戴著,我們不是姐妹嗎?”
雲歌半是心酸半是開心地接過,套在了腕上,“謝謝大哥,謝謝……嫂子。”許平君紅著臉,啐了一聲雲歌,扭身就走。
雲歌大笑起來,一面笑著,一面跑向自己的屋子,進了屋後,卻是一頭就撲到了床上,被子很快就被浸溼。
“你知道女子送繡鞋給男子是什麼意思嗎?”
“我收下了。雲歌,你也一定要記住。”
“下次再講也來得及,等你到長安後,我們會有很多時間聽你講故事。”
…………
從她懂事那天起,從她明白了這個約定的意義起,她從沒有懷疑過這個誓言會不能實現。
她一日都沒有忘記。
她每去一個地方都會特意蒐集了故事,等著有一天講給他。
她每認識一個人,都會想著她有陵哥哥。
她每做了一道好吃的菜,都會想著他吃了會是什麼表情,肯定會笑,會象那天一樣,有很多星星溶化在他的眼睛裡。
她一直以為有一個人在遠處等她。
她一直以為他也會和她一樣,會在夜晚一個人凝視星空,會默默回想著認識時的每一個細節,會幻想著再見時的場景。
她一直以為他也會和她一樣,會偏愛星空……
言猶在耳,卻已經人事全非。
原來這麼多年,一切都只不過是她一個人的鏡花水月,一個人的獨角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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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外,孟珏想進雲歌的屋子,大公子攔住了孟珏,“讓雲歌一個人靜一靜。小珏,好手段,乾淨利落!”
孟珏笑:“這次你可是猜錯了。”
“不是你,還能是誰?劉病已的事情,這世上知道最清楚的莫過於你。”
孟珏笑得淡然悠遠,既沒有承認,也沒有再反駁,“面對如今的局勢,王爺就沒有幾分心動嗎?與其荒唐地放縱自己,不如盡力一博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你就真願意沉溺在脂粉香中過一輩子嗎?大丈夫生於天地間,本就該激揚意氣、指點江山。”
雲中歌 雲中歌(一) 第50章
大公子愣了一下,笑道:“你當過我是王爺嗎?別叫得我全身發寒!很抱歉,又要浪費你的這番攻心言語了。看看劉弗陵的境況,我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。先皇心思過人,冷酷無情,疑心又極重,天下間除了自己誰都不會信,會真正相信四個外姓的託孤大臣?對今日皇權旁落的局面不見得沒有預料和後著。劉弗陵能讓先皇看上,冒險把江山交託,也絕非一般人。就看他這次處理‘刺客’事件,就已經可窺得幾分端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