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弗陵淡淡說:“實在拿不到就算了。昨夜情形下,能掌握到朕的行蹤,又有能力短時間調集人手行刺朕的,只有一個人,但他卻不是真的想要朕的命。不到絕路,現在的形勢,他不敢輕舉妄動。昨日的行刺更有可能是一種試探。於安,你固然要保護朕,可現在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。一個人若想控制一隻飛鳥,他最需要做的是剪去飛鳥的每一根飛羽,讓飛鳥失去飛翔的能力。而你對朕而言,比飛羽對飛鳥更重要。”
於安腳步亂了一下,聲音有些暗啞,“皇上放心,奴才會一直服侍皇上,將來還要服侍皇子皇孫,幫他們訓練稱意的奴才。。。。。。”
劉弗陵的目光黯淡下來。
於安明白說錯了話,立即閉上了嘴巴。
經過偏店一角,幾個值夜的太監縮在屋簷下小聲聊天。
劉弗陵隱隱聽到幾句“。。。。。。好笑。。。。。。眼睛疼。。。。。。都當是毒藥。。。。。。。只是一些古怪的調料。。。。。。”
話語聲,低低的笑聲陣陣傳來。
劉弗陵腦中如閃過一道電光,全身驟僵。
幼時,雲歌拿調料撒軍官眼睛。昨日晚上那個辛辣刺激卻一點毒都沒有的煙霧。
那個女子說雲歌昨日夜裡離開長安。。。。。。昨日夜裡?
過去,現在的事情交雜在腦中,紛紛紜紜。
於安以為皇上對太監笑鬧不悅,立即跪下:“皇上,奴才調教手下不力,一定會。。。。。。”
劉弗陵一字一頓地問:“於安,昨日夜裡的煙霧是調料?”
於安愣了下,命小太監將聊天的太監七喜叫過來問話。
來的太監正是昨日夜裡追孟鈺和雲歌的人,“回稟皇上,因為後來起了大火,沒有灰燼可查,奴才沒也不能確定那些刺激的煙霧是什麼。後來香氣撲鼻的煙霧的確是毒藥,而且是用藥高手配出的毒藥。”
劉弗陵問:“你們剛才說的調料是怎麼回事?”
“回皇上,一個刺客拿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調料撒我們,嚷嚷著是毒藥,所以奴才們私下裡開玩笑說只怕先頭的煙霧也是調料所制。”
劉弗陵身子踉蹌扶住了身側的玉石欄杆,聲音暗啞到透出絕望:“那個拿調料撒你們的刺客有。。。。。。有沒有。。。。。。被。。。。。。殺死?”
從皇上的異常反應,於安明白了幾分,臉色煞白,一腳踢到七喜身上,“這些事情為什麼沒有稟告我?”
七喜忍著疼,急急說:“奴才沒當這是什麼重要事情,那些刺客都用斗篷遮得嚴嚴實實,黑夜裡,又有濃煙,當時還一直流淚,奴才分不清誰是誰,也沒有看清是誰丟我們調料。”
於安喝道:“滾下去!”
他從懷裡掏出幾個荷包遞給劉弗陵,聲音抖著:“皇,皇上,聽負責審口供的下屬回報,那個關在地牢裡的刺客是。。。。。。是個女子。奴才真是蠢材,看到荷包上的刺繡都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,雖的確很難把雲歌姑娘和刺客聯絡起來,可。。。。。。奴才真是蠢材!”於安“啪啪”甩了自己兩個耳光,“皇上,雲歌姑娘只怕在地牢裡。”
劉弗陵拿過荷包,瞟到一個荷包上精工繡著朵朵逍遙的白雲,心驟然一縮。
把荷包湊到鼻端聞了一下,各種調料的味道。
有幾個女子貼身攜帶的荷包不裝香料,反倒裝著調料?他緊緊拽著荷包。啞著聲音說:“你還在等什麼?”
於安再不敢遲疑,立即在前面跑著領路。
為了防止犯人逃跑,通向地牢的樓梯修得十分狹窄蜿蜒。
因在地下,終年不見陽光,通風又不好,潮溼陰冷的地牢內瀰漫著一股酸腐的味道。
劉弗陵每走一步都只覺心一縮。
雲歌,雲歌,我竟然把你關在了這樣的地方?
竟然是我讓你重傷?
從昨夜到現在,整整一天,任由你躺在這裡等待死亡?
劉弗陵。。。。。。你究竟在做什麼?
於安近乎蚊鳴地說:“因為想拿口供,命大夫來看過,處理過傷口,關在最好的牢房裡,還專門拿了氈墊。。。。。。”
於安越解釋,越沒有力氣。當看到“最好”的牢房裡,受著“特殊”照顧的人時,立即閉上了嘴巴。
一條粗甸氈裡裹著一個毫無生氣的女子。
烏髮散亂地拖在泥中,面容慘白,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。
劉弗陵跪在了她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