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預而引發銀河方面的強勢打壓,殺一個人跟殺一群人區別不大,就算成為眾矢之的也好過眼睜睜看著洛璃遭遇生死大劫。但問題在於,按照亞瑟的出劍速度,他現在已插不上手,貿然干預反而會引得洛璃分心。
小妮子心思縝密,想必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讓自己出頭。陳默轉著念頭,始終無法搞懂她究竟在盤算什麼。
刺劍沒法斬劈,只能用到最為兇險的捅刺,一著不慎,便會把主動權拱手讓人。亞瑟在七歲大時,便能刺落空中的飛鳥,等到再大些,即使是蒼蠅也沒法躲得過他疾如閃電的出手。
他已察覺出洛璃是個勁敵,所以毫無保留,上來就是殺招。鬥殺場範圍再大,也畢竟有限,洛璃很快退到了場地邊緣,身後便是石壁,咽喉前的那點血跡正逐漸擴大,流淌下來。
亞瑟來到哥羅塞姆報的就是無差別級賽事,儘管洛璃是赤手空拳,在他眼中卻跟日後必須戰勝的強者全無區別。眼看著對方避無可避,他挺起刺劍,破出一道尖利之極的呼嘯聲,仍是直取咽喉。
洛璃的滿頭長髮被罡流吹起,飛揚。至始至終遭無形劍芒所對的那一點爆出了點點血花,竟是在沒有實質性接觸的情況下,迅速現出極深傷口。
如此兇險的短兵相接,卻唯有透過現場攝像捕捉到的特寫鏡頭,才能讓觀眾明白髮生了什麼。亞瑟的鬥殺風格顯然跟哥羅塞姆主流的屠夫派不同,令人不自覺地聯想起一幅抽象派畫卷,另類、精美、充滿殘酷。
隔空裂傷的景象讓所有觀眾目瞪口呆,洛璃在那一小塊咽喉皮肉即將被勁氣完全透入時,赤手抓上了劍身。
再晚四分之一個眨眼瞬間,她的氣管就會被無聲無息地切斷。亞瑟難以置信地的瞪視著對方,全力抽劍,卻覺得劍身彷彿嵌在了石頭裡。
洛璃的手指戳中亞瑟前胸時,只覺得手中刺劍突然變成了烙鐵,燙得可怕。她調集了全部仿製芽的力量,才能達成區域性防禦,此刻卻被強行噴爆的摧毀力將掌心絞得血肉模糊。
她不得不撒手,兩根纖美的指頭已帶著毫不相稱的恐怖力量,摧枯拉朽般切斷肋骨,沒入亞瑟的胸腔。
幾乎是同時,洛璃感覺到側腹微微一涼。
亞瑟正要再次爆發,以劍身為軸心,在洛璃體內炸出一團能量風暴,卻愕然發現自己沒了力氣。
他全部的意志和力量,都在隨著奔流的血液,從傷口汩汩而出。
“你要是一直呆在鄉下,不蹚這趟渾水該多好。”洛璃沒去在意腹部幾乎致命的傷口,眼神中找不到憐憫,卻有些自嘲。
亞瑟苦笑了一下,捂著胸口慢慢收劍,就地坐了下來,“我以為能輕鬆奪冠,沒想到會是這樣……其實我早該醒悟的,世界這麼大,像我這樣的人應該還有很多才對。只不過被你這樣的女孩子打敗,還真有點不甘心。你不像真正的西方人,難道有Z國血統?”
洛璃點頭。
“難怪了。”亞瑟現出恍然之色,呼吸漸漸無力,“首相閣下的特使囑咐過我,說這次最該注意的就是Z國人。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看重這場鬥殺遊戲,為了日後的清靜,我沒得選擇,只能過來這邊。現在看起來,我好像要令他們失望了。”
“我知道他們對什麼感興趣,胡亂猜的。”洛璃漠然笑了笑,低聲告訴他答案。
“有這種事情?”處於彌留之際的亞瑟瞪大了眼睛,隨即注意到女孩側腹處的劍傷竟已止血,不禁嘆了口氣,“我明白了,你沒有騙我,你也是那樣的人……”
驟然黑暗的世界讓一切都沉寂下來,亞瑟發現自己不再呼吸,卻如同魚兒在水中一般舒暢。光明再次出現時,他看到了自家的老莊園,看到了母親和妻兒,看到了田間的稻草人。
陽光很暖和,他微微感覺有些眩暈,然後凝固了表情,身體歪向一邊。
洛璃緩步走出鬥殺場,看臺上出奇的沉寂。這場對決並不複雜,也不算漫長,由於是什麼白金挑戰,連下注的都沒幾個。
亞瑟的死,和洛璃並不嗜血甚至透著厭倦的表現,讓現場觀眾感到了無趣。
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要的表演。
而陳默卻看得驚心動魄,也正是經過了這麼一場直觀刺激,他才發現洛璃在自己心中究竟佔據了怎樣的地位。
“你這是在搞什麼?”陳默等她到了面前,皺著眉問。
“旁觀者清,動作複製應該能讓你學到有用的東西。”洛璃的回答讓他怔了怔,“我找了一批還算強手的傢伙,想幫你鋪一點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