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宮是潘人鳳認定的主場,而他現在卻被槍手事件拖在公安局,潘驚城不得不開始自行安排接注。原本打算在宴會上當眾宣佈接掌家族大權,卻沒想到臨時出了意外,這讓他很惱火。槍手在裡面沒扯到他,卻說以前犯過的案子都是潘人鳳指使,潘人鳳才是幕後老闆,而事實上雙方才打了幾個月交道。這種瘋狗般的亂咬栽贓並不會帶來多**煩,只是令潘驚城覺得莫名其妙——除了浪費時間以外,他能得到什麼?
現在雖然跟計劃的有偏差,但總算還是到了最後關頭。潘驚城在等待陳默以鮮血塗抹出今晚的句號。
“噹噹”兩聲,開場銅鐘敲響。
站在拳臺上,看著面前的馮子午,陳默想起的卻是潘瑾瑜當初的那個委託。
那天中午潘瑾瑜問他接不接別的活,並非僅指保護潘鼕鼕,而是還想請他幫忙應對這個晚上可能會出現的所有麻煩。
“覺得自己贏定了的時候,就是最大意的時候,你這邊要是能讓他們多折騰一會,我在省裡辦事會方便的多。我得到第二天才能回來,阿虎又去了外地,鼕鼕跟她媽媽就拜託你了。”以潘瑾瑜的身份地位拜託到陳默頭上,無疑透著萬分的古怪,但他卻表現得彷彿本該如此。
馮子午已在緩步進逼,雙臂下垂腳步無息,不單單狹眼如蛇,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條蛇。
陳默沒動。三極練家子確實屬於從未對戰過的檔次,但這裡是拳臺,不是武館。
潘瑾瑜只說自己有極大可能被帶去省裡,隻字未提當年命案相關。他無疑清楚潘人鳳父子會以此發難,但卻跟陳默連最基本的解釋都沒有——正如他從未說起過對陳默,以及對江東衛的信心,究竟從何而來。
陳默並不認為,卓冷山當真是潘瑾瑜所殺。
潘驚城所說的故事足夠驚心動魄,只不過陳默覺得像那樣打黑/槍,未必真的高明。潘瑾瑜或許是能殺人的人,但絕沒可能草率行事,更別說是親自動手了。陳青巖曾說過,借刀跟操刀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境界,而潘瑾瑜向來無刀。
“弄死他”趕來幫潘人鳳父子捧場的外地客當中,有一人毫不顧忌身份地嘶聲狂吼,平日裡雍容優雅的畫皮早已撕得粉碎。
馮子午悄然撲上,右手直插陳默心口。陳默早在他肩頭微動時就已經有了預判,側身躲過還了一拳。
雙方都是試探攻擊,都沒有出全力。馮子午在後退的同時,右手食中二指忽然勾了一勾,指端兩寸來長的指甲如匕首般繃直,在陳默腕脈上輕輕劃過。
鮮血飛濺,陳默的整條手臂瞬間發軟,竟如同被電擊一般,連抬起的力氣都快要失去。他略微吃了一驚,接連閃過緊隨而來的三道重手,退到了拳臺另一側。
截脈刀。
卓倚天之前提到過這門功夫,說是馮子午廢掉過不少比他強的練家子,靠的就是不為人知的家傳截脈手法。中醫講究經絡穴位,幾千年源遠流長,截脈刀即是衍生而來的破體流國術之一,對外門拳法壓制極大。馮子午的祖輩自創化甲成刀,專攻極為兇險的近身貼靠打法。馮子午自小就用藥汁日復一日浸泡雙手,在炒熱的黃沙中貫插到沙子冷卻,成年後不但指掌如鐵,生出的指甲甚至連利剪都難以剪斷。
看著陳默進退如電的閃避動作,馮子午陰冷的眉眼有了變化。
眼前的年輕人並非練家子,但在應變速度和反射神經上卻堪比第一流的高手。被自己一招截脈之後,沒有貿進,沒有恐懼,沒有驚慌失措,甚至在躲開三道重手的同時還嘗試著還了一拳一腳。
即便退也退得沉穩如巖,這已經不是他這個年齡應該能有自信。馮子午很好奇他究竟經歷過什麼,單單是拳臺的話,應該達不到如此境界。
第二次對攻在片刻後展開,陳默居然率先出手,掠出時雙膝彈放的動作如同壓到極處的機簧陡然繃直。他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襯衫在這一刻已經鼓成風帆,掠到馮子午近前時,左腳支地身體一個迴旋,右腿已像長戟大斧般砍出。
這是譚腿裡的招數,場下卓倚天微微動容。當初她在找陳默麻煩的時候,沒少用到譚腿十路勁踢,不曾想今天卻被對方照搬了出來。面對截脈刀,踢技確實要比出拳更佔優勢,但馮子午又豈會這麼容易被壓制?
馮子午早已察覺對方的下盤功夫是弱項,但這一腿卻極大出乎了他的預料。譚腿講究的是拳三腳七,以拳開門,爆發力最強不過。陳默的彈踢動作凌厲瀟灑之極,看上去至少下過多年苦功,瞬間變化如同換了個人站在面前。
難道是扮豬吃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