鯉真不被這些人類感情所左右,海膽對她來說只是海膽,再好看再妖孽,那還是海膽。
“神經,你笑什麼。”金鯉真說。
“你怎麼穿什麼都這麼好看呢?”看著穿著自己T恤的金鯉真,他傻傻地笑著。
就像是一個小孩終於獲得了自己心愛的玩具,幸福又滿足的笑容。
“傻子。”金鯉真小聲嘟囔,後又提高音調,不耐煩地催促:“快點去洗澡!你想病死在這裡嗎?”
雖然被罵,但胥喬仍一臉滿足愉快的笑容。他撐著椅背,吃力地站了起來,朝浴室走去。
“喂!”金鯉真轉過身,朝他的背影問道:“你為什麼不吃驚,我知道你就是胥喬?”
“從我們重逢的第一刻起,我就知道你認出我了。”胥喬停下腳步。
是的,從她還未睜眼就猛地甩開他的手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,她認出他了。
金鯉真愣住,不知道自己哪裡漏了馬腳。
他回過頭,看著金鯉真疑惑的神情,露出虛弱的微笑:
“……一直以來,你只對胥喬避如蛇蠍。”
金鯉真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胥喬開誠佈公地談一談。
她是不可能喜歡他的,這輩子都不可能的,不管他怎麼想,他必須接受這個現實,她不會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翻她手裡的奶。
金鯉真百無聊賴地等著胥喬出來時,她的手機震了起來,江璟深的名字出現在手機螢幕上。
“喂?”金鯉真接了起來:“舅舅?”
正要開門走出浴室的胥喬,聽見隔著門扉傳進的這兩個字後,放在門把上的手在空中頓了頓,又垂了下來。
他垂下眼睫,神色晦暗不明。
“你在寢室嗎?”江璟深一如既往的平靜聲音從手機裡傳來。
“我還有一會才回學校呢,怎麼啦?”金鯉真說。
“夜裡雨大,你別開車了,回學校的時候打的吧。”他說:“晚上不安全,別打滴滴,一定要打計程車,知道嗎?”
金鯉真用撒嬌的語氣說:“舅舅,你真的是擔心我,不是想我嗎?”
她還沒有聽到江璟深的回答,就先聽到浴室裡傳來東西落地的砰砰聲,中間還夾雜著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,金鯉真一驚,馬上站了起來:“舅舅,我還有事,先不和你說了。”
江璟深剛張口,手機裡就傳來結束通話的忙音。
他放下手機,面無表情地望著回到主介面的手機螢幕。
這是九年來,她第一次主動掛他電話。
和她在一起的,是張逸昀嗎?
江璟深開啟了手機上的一個軟體,找到地圖上一個紅點,看著它的所處位置許久沒有動作,過了許久,他才退出追蹤軟體,撥出了一個電話:
“查一查,最近她接觸的人裡,誰和泥塘區有關。”
金鯉真猛地開啟浴室門扉,看見□□著上身的胥喬正吃力地彎腰去撿掉落的一地瓶瓶罐罐,一堆反光的玻璃碎片就混在它們之間,空氣中漂浮著一股刺鼻的酒精味,還有一股對金鯉真來說宛如有毒氣體,光是聞著就讓她心臟痙攣的氣息。
在片刻的僵停後,胥喬直起了身,對她溫柔地笑道:“……沒出事,只是忽然頭暈,把東西掃落了——你出去吧,我來收拾就好。”
“你受傷了?”金鯉真被浴室裡濃烈的氣味逼退到玄關,看到胥喬眼神一黯,她就知道他又想岔了。
“……小傷而已。這裡亂,你在外面等我吧。”胥喬說。
金鯉真試圖從浴室昏黃的燈光裡看到他身上的傷口,胥喬垂下眼,看出了她的意圖,伸手向掛在一旁的長袖上衣伸去。
“不許穿!”金鯉真喝住了他:“你給我出來!”
胥喬頓住,抬眼看向她:“……會嚇到你的。”
“出來!”金鯉真再次強調。
在她的命令下,胥喬慢吞吞地走了出來。
玄關明亮的燈光從頭頂灑下,金鯉真屏住呼吸,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觸目驚心的身體。
胥喬的身上,遍佈著難以數清的傷痕,鋒利的細長刀傷,粗獷不平的劈痕,舊的年歲久遠,早已癒合為疤,新的還在滲血,那些新傷口看起來產生不過兩天,雨水一衝刷,剛剛凝結的傷口就又開始流血,連同著傷口附近的白皙面板也變得紅腫。
因為大雨的關係,她直到這時才聞到這些對她來說充滿侵略性的危險氣味。
“你轉過身去。”金鯉真的聲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