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依諾呼吸一滯,她鄭重其事的再度道歉。“對不起,賀先生,我並非有意的,令妹的脾氣實在太倔,我沒能勸阻她,是我失責。”
“允兒從小到大都被家人捧在掌心寵壞了,聽不進別人的勸阻,你越是勸阻她,她反倒非得一試。當初她和沈遇樹的婚事,我們全家反對,她也是執意而為。如今落到這步田地,只當是在她人生道路上,上了一堂重要的課,希望她能引以為戒,及早醒悟。”賀東辰道。
宋依諾詫異地望著他,賀允兒是賀家最小的孩子。亦是賀東辰唯一的妹妹,他為人兄長,妹妹出了這麼大的事,她以為他會護短到底,不說要把她怎麼樣,至少冷言冷語是會有的,可他卻是這樣的作為。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。
賀東辰瞧著她的表情,就知道她在想什麼,他轉移話題,“你到這裡來,不是來找我道歉吧?”
“哦,是這樣的,我來叫沈遇樹,又不方便去病房裡打擾,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叫他出來?”
“稍等!”賀東辰轉身進了病房,不一會兒,沈遇樹出來,看到宋依諾已經明白了幾分,他轉身向賀東辰點了點頭。然後和宋依諾下樓去了。
重症病房前,連老爺子坐在輪椅上,猶似迴光返照般,忽然精神抖擻,他吃力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著,他道:“默兒,我看起來還好吧?”
連默用力點頭,爺爺大限將至,拼了老命也要來見楊素馨最後一面,這份深情讓他無法拒絕。此刻病房門緊閉,他上前一步,抬手敲了敲門,道:“沈老先生,我是連默,我爺爺想見楊女士最後一面,請准許!”
病房裡的人都聽得分明,幾人面色各異,但尤以沈老爺子臉色最為惱恨,本是一家人重逢之時,偏偏被外人所擾,他看向沈存希,聲音冷厲,“老四,去把他們轟出去,不要打擾你母親休息。”
楊素馨躺在床上,張嘴欲言,卻是氣息喘急,一時咳得停不下來。沈老爺子起身輕拍她的肩,以為她也是被連戰明那廝給氣得,他音量加大,“愣著幹什麼,還不快去!”
連清雨站在病房裡,看著床上咳得翻天覆地的女人,她卻親近不起來,反而因為她臉上的燒傷,而多了一抹懼意。
她昏睡時還好,此刻醒著,又因為劇烈咳嗽而顯得面目猙獰,她更是離病床遠遠的。
沈存希鳳眸微沉,他大步走向病房門,拉開門,見連老爺子坐在輪椅上,已經沒有昨日所見的精神。他怔了怔,這一夜,他在心裡恨過連老爺子幾千萬次,但是此刻見到他,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面目可憎了。
他向連老爺子作了揖,聲音溫涼,卻是不容人拒絕的氣勢,“伯父,我們一家人很感激您當年的義舉,但是我母親不想見您,您請回吧!”
連老爺子聽到病房裡傳來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,他心疼得撓心撓肺的,他抬頭望著沈存希,乞求道:“存希,讓我見見她,一眼就好。”
宋依諾與沈遇樹從樓上下來,就聽到這番話,沈遇樹快步走過去,冷笑道:“你還有臉來?要不是你把我媽藏著,我們一家人早就團圓了。”
“遇樹!”沈存希擰眉,“伯父,我母親身體抱恙,醫生讓她靜養,不方便見客,請回吧!”
宋依諾慢慢走過去,她沒有見過連老爺子,聽沈存希講述的那段往事,她心裡所描繪出來的是一個大奸大惡之徒,此刻看見他,才發現,他只是一個愛而不得的蒼桑老人。
連老爺子從未想過,有一天一扇門,會阻斷他們所有的聯絡,15年的相陪相伴,如今近在咫尺,卻遠隔天涯。他心裡悲愴,老淚縱橫,“存希,我救了你母親,卻因私心將她藏起來,是我的過錯。但是15年來,我與你母親真心相待,我時日不多,求你讓我見她最後一面。”
連默低頭看著爺爺,他一身傲骨,從未向任何人低頭,此刻卻為了見一個女人,向沈存希哀求,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。有些感情與遺憾,或許他們此時並不能夠理解,但是總有一天,他們會明白,爺爺現在執拗的是什麼。
他撲通一聲跪下,向病房方向磕了三個頭,他道:“沈老爺子,我爺爺的行為對於你們一家人來說,確實罪不可恕,但是我請求您,允許我爺爺見楊女士最後一面。”
宋依諾心下震顫,萬萬沒料到連默會跪下,她走到他身邊,剛伸手要扶他起來,耳邊傳來沈存希漠然的聲音,“依諾,他想跪就讓他跪著,不準扶他!”
宋依諾的手指剛碰到連默冰冷的西裝外套,她瑟縮了一下,下意識收了回去,她低聲道:“連默,你起來吧,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