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那不是秦尚書家的千金?”有人低低驚呼,原先女子垂著頭看不清楚面容,遭了婦人掌摑倒是露出了半邊面孔,當即有人認了出來。
“那旁邊的,是林家那二姑娘罷,怎麼……”
“嗐,這有什麼瞧不出的,定是同那平南王世子一晌貪歡誰知道遇著獸潮,那平南王世子豔福不淺,可惜命薄——”
少女只著了單薄的褻衣,渾身溼漉漉貼合身子身段盡顯,然最明顯的莫過於身上那些青青紫紫,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的歡愛痕跡,與她一道的少女亦是低垂著頭,倆人瑟瑟抱著抖成一團,聽著周遭議論,比身上被風颳著如刀割一般的疼痛更甚。
林芷被婦人揪住了頭髮,露出一張慘淡淚痕的臉,嘴唇醬紫,目光求救般掃過圍觀的,卻無一人伸出援手,眸中陡然迸出怨恨精光。她和秦蘭馨是如何被世子強佔了身子的雖無記憶,可她卻想起最後關鍵是謝蓁,想也未想就認定是謝蓁害得二人遭此毒手,完全忘了是自己算計人在前。
“謝蓁你竟如此狠毒,你不得好死!”林芷怨毒叫囂,生生要將一腔怨毒發洩,今時境地還不若死了算了。這般赤條條露在眾人面前,她二人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!
秦蘭馨已經不堪忍受,驀地起身就往那河裡跳,倒是被一臉鐵青的秦尚書攔住,縮在了父親懷裡嚶嚶哭泣,饒是斷腸。
秦尚書也是聽到謝蓁方是出手,女兒及其閨友落了這副模樣,若是遭人暗害那就必要追究了,然未等他開口,一道深寒鬼魅的聲音自背後響起,“你說哪個不得好死!”
林芷不由打了個寒噤,在看清楚謝元霜寒面孔時更是瑟縮了下,然思及目前處境,豁出了心中懼怕,咬緊牙關叫囂:“是謝蓁害得我二人,勾引昭王不知廉恥,要除去蘭馨,才使此毒計!”
旁邊譁然,這當中還牽扯了昭王,二女爭夫鬧得這般,倒是奇了。
謝元的目光猶如看著一個死人平靜無瀾,然眼底的濃墨卻是快要溢位,饒是這麼深沉凝了半晌,在後者又要縮回去之際,“京中皆知昭王糾纏我兒,你硬是顛倒黑白就罷,還意圖毀我兒名聲,本將軍不在乎破了不殺婦孺的規矩!”
大刀一出,猛地停在細白脖頸處,刷的劃出一條血痕。林芷被嚇得兩股戰戰,還想狡辯什麼。
“若叫我再聽一句,你命休矣。”
謝元寒著面孔吐出這話,倏然轉向秦蘭馨,眸中不掩嗤諷,“好好一個閨秀成日想個男人,還為此不擇手段,倒叫人大開眼界。你那倆侍從心虛早就將你賣得乾淨,只是沒想到報應在了自個身上,自作孽不可活!”
秦蘭馨一張臉紅了轉白,最後化成墨黑,而秦尚書佇立當場竟是被堵得半句話也發不出,臉上只火辣辣得疼。
一場鬧劇,以各自被拉開落幕,只是從今往後,京中必然多了一大笑話,秦蘭馨與林芷的後半輩子算是毀了。
謝元回身行至梁元帝跟前,鐵騎營算是活下來最多的,此刻都用作保護皇上,只派了謝忱等前去搜尋謝蓁下落。思及愛女,謝將軍的臉色更是難看。
梁元帝面前一大堆火,明晃晃的照著,身上僅著了明黃褻衣,烘烤至半乾,又有宮人擋著,臉色恢復紅潤,此時睨著謝元,沉吟半晌道,“謝姑娘救了朕一命。”他依稀瞧見是她替自個擋了宋顯珩,隨後他就被推入了河中,能安然無事說起來都是謝家父女二人的功勞。
謝元方才還是瞧清楚了的,蓁蓁那一記分明是替宋顯珩擋的,至於宋顯珩為何突然發難,卻是怎麼都想不通。“皇上有危難,小女莫敢不從。”他只將話說圓滿了,坐實了謝蓁本意就是要救駕的,好叫將來萬一出些什麼事能以此相抵了。不過這都是後話,為今還是要先找著蓁蓁。
萬貴妃掃過謝元,眸光掩掩,嬌柔依偎道,“皇上,臣妾原先就覺得奇怪,昭王屬意那位‘表妹’怎好端端就變成了謝蓁,怕裡頭打著更大的主意野心。”說完還拿美目往謝元身上瞟去,叫人一下明瞭深意。
謝元看著那張臉的神態,往常只覺得刺眼異常,此刻卻滿是噁心,索性垂眸不看。
不管昭王動機如何,此刻又失蹤,這頂帽子是扣下了。皇位上歷來爭鬥血腥,梁元帝原先作的什麼打算他也能猜到,然而那虎狼之藥用著,造成的假象自然讓他對之前的決定懊悔,甚至昭王愈是能幹,梁元帝心中怕是愈防備——觀著其中,遂不置一詞不願攙和。
梁元帝面色沉冷,心底亦是震顫不已,若是為了情,為了權利,倒是都說得通了。他正值壯年,若非身子狀況怎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