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舍了皇位,太子身體淳弱,若昭王野心勃勃……目光一掩,聲音饒是疲憊,“入了冗河,未必有命,吩咐下去——朕一定要見到他!”
萬貴妃瞥見御林軍扣下昭王下屬一幕,斂眸得意,這般輕而易舉就除了對手,嚶嚀一聲似乎害怕一般埋入了梁元帝懷中。
……
冗河下游,暗色中影影綽綽,沿著河流搜尋,身上俱是融於夜色的勁裝,奈何河面太寬,他們幾乎一路抵著寒流繼續往下,心中皆是認為要找的恐怕已經沒命。
“少主,天快明瞭,若是營地援軍到,恐怕會追查至此。”下屬站在岸邊焦急地看了眼搜尋的人,簡直是要命的活計,不由憂心稟道。
在他前面,一襲暗色纏枝蓮紋通袖鑭袍的年輕男子目視急流,繃緊了唇線,銀質面具泛了森冷寒光,逐字道:“我說——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第111章
咕嘟咕嘟的聲音冒著,彷彿近在耳畔,謝蓁掀開沉重的眼皮,入眼所見是土夯的房頂,還有幾處漏了空能直接瞧見外面的湛藍的天空。她轉著眼眸再朝著周圍看了數眼,屋中幾乎一貧如洗,只有四面泥壘的牆和床前的幾張坡腳的小木凳。
謝蓁指尖在身底的比劃了兩下,生硬的觸感傳來這才敢肯定自己沒死,隨即後背那不容忽視的火辣辣疼痛叫她一下想起落水前的情景。宋顯珩——
“吱呀”一聲,門從外頭被人推了開來,進門來的是個農婦人,約莫三十開外,臂彎間提了一隻竹籃,與謝蓁探究的目光撞了個正著,略是黝黑的臉頰綻開笑容,“你醒了?”遂將自己臂彎的東西擺在一旁,疾步過去床邊探了她的額頭。“總算是不燒了,你後背傷得厲害又泡了水,高燒反覆怪是折騰的。這一天都沒燒起來,想必是真好了!”
謝蓁看她眼神中透著幾分驚喜,神情舉止也是十分敦厚,不由卸下了防備:“是你……咳……救的我?”
那農婦見她臉色仍然雪白,連氣都喘不勻,立即道:“小娘子快別說話,仔細著傷。”說著這話下意識的朝著謝蓁胸口有傷的地方瞧了過去,一幅心有餘悸的模樣。“小娘子真是個命大的,若不然受了這樣重的傷還落了水,哪裡能活命的?”
這農婦人說了一通話,才猛的想起來自己還未表明身份,憨笑了兩聲道:“瞧我這記性差的,小娘子叫我李嫂就好。我們這莊子就叫彎道口,只因著前頭那道河在我們這村子前頭轉了彎。也得虧是那那個彎口,要不然水流太急,我家那口子也來不及下水去撈你上來。”
謝蓁自知自己是九死一生,只是她心中還惦記一人,忙脫口問:“就我一個?還有沒有旁的人?”
李嫂面露為難之色,顯然有些遲疑要不要將那些話告訴了她。“這……”
這還未開口,謝蓁卻彷彿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起來,那一記落水聲並非錯覺,而始終緊緊拉著自己手的人不做他想,“那人呢?”問著這話的時候人竟然掙扎著要坐起來。
“唉——!我說我說,小娘子快些躺下來。”李嫂見她竟然這樣緊張,半點不顧及自己,便料想那人跟她關係肯定親密,故而也不敢在這事上多做遮掩,好儘早說了勸她看開。“那人……倒真是有一人同小娘子一道被衝過來,只是那時人就已經死了……”
“小娘子往開了想,人死、人死總歸是不能復生的!”李嫂打量她臉上血色急速往下褪,擔心得不得了。這時候懊悔極了,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,暗啐著都怪自己這嘴太快了,瞧把人給弄的,一時也是無措。
謝蓁抑制不住簌簌發抖,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只能聽見緊咬著的牙齒在咯咯的做響著。眼前黑黑白白,似乎又要將她拉扯回事發的那個檔口。
宋顯珩……死了?
謝蓁的手指死死拽著身下薄薄的被褥,纖長的手骨愈發顯著滲人的青白色。她不信!宋顯珩會死了?謝蓁只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莫名的痛楚包裹著、撕扯著,折磨得她不能暢快呼吸。
李嫂愈發擔心,她原本是坐在床邊上,這時忍不住往前傾了身子,急切切的喊著:“小娘子!小娘子?”
謝蓁耳中倒是能聽見她的聲音,可渾身上下都被一種莫名的悲傷給圍住了,似魘非魘,恍若置身其中不能動彈了。
他怎麼能死了!
“蓁蓁!”忽然從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這樣一道焦急擔憂的聲音。於謝蓁而言卻是醍醐灌頂,渾渾噩噩的腦子瞬間被這道聲音給剝開了籠在面前的層層迷霧。
謝蓁努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