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哪天去了……好好活著,與他們一起。”
我一愣,輕輕應允,“好。”
傻相公,你若死了……我是不會獨活的,你會死麼?
縱然是,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,知道麼……你是如何救我的,我便要如何救你。
手被他牢牢握住,掐得我很疼,我卻只是溫柔的笑著,用盡我所有的氣力。心傷得很疼,可是我卻要綻放絕世的笑容,因為我要讓他知道我愛他一如前世。
“魂懷之術是不能用反覆用的。”他若有所思往我一眼,笑得虛弱,神色卻依舊雲淡風清,視線似乎是穿過我遙遙望著遠方的某一處,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,知道麼……我自己施了魂懷生了你,便再也沒人能將我魂懷了,因為我已經少了最重要的東西……”
騙子,為什麼我一直不曾聽說過。
魂懷之人不能……
我緊緊攥著他的袖袍,盯著他,“你少了什麼……”
“心。”他望著我一本正經,肩膀抖動,咳嗽片刻說,“三魂七魄,我便將自己生魂與愛、喜、欲三魄分了些給你,若是死了,它們便歸你了。我逝去時便若沒了心的人,該如何被他人魂懷。”
“你……”我傻了似的,“我還給你。”
他沈笑,將我用在懷裡,那麼的溫柔,“別說傻話,哪有說還就能還的……卿兒,我心甘情願的,我把它都給了你,所以替我活下去。”
為他活下去……
“卿兒,”他望著竹林那一處道,有片刻的恍惚,“霽雪與我長得一般模樣,若是我走了,他也能代我陪在你身邊,你該不會寂寞了。”
怎麼能這麼說,太傷人了。
這對三人都不公平不是麼,溫玉你太看輕我了。
“你是你,他是他……你們二人是不同的人,為何要這麼說,溫玉你生生世世都該是我的相公。”
他身子一顫,專注的有些痴了的看著我,眼睛裡隱隱有水光。
“你能這般說便夠了,我怕會捨不得丟下你。”
捨不得,那便不走……
陪我,別丟下我。
“霽雪與彌兒都在竹林裡住著,弘氰他們怕是也聞訊快趕過來了……或許他們已經到了也說不定,只怕是想讓我們單獨待一會兒,你瞧他們都知道我時日不多了。咳咳……”
他的氣息愈發微弱,卻不大正經的開著玩笑,我知道他這般做是想令我分神,怕我擔憂,可是更讓我心都揪起來了。
“卿兒,雖然你憶不起前世,不過我還是想說……以前是我對不住你,本想補償,卻愈發無力。”
溫玉,別說了。
……歇息一會兒,別累乏了。
他這樣子,倒像是臨終託付一般,讓人心驚。
“好,不說。”他倚在我身旁,摟緊我,身子卻涼得讓人心顫,“陪……我一會兒。”
“溫玉,冷麼,我們回屋裡吧。”我吶吶地說,卻見他面龐浮現一絲病態的紅暈,除此之外面色看上去沒一丁點的血色,但卻絲毫無損於他清秀俊美的模樣。
“我想再多處一會兒,卿兒。”
“嗯。”
他輕笑,舒一口氣,席地而坐倚著我有些虛弱的坐在竹屋前,頭枕在我的肩上,合著眼,氣若游絲,面龐卻浮現安靜的笑意。
有一絲不安,卻只能默默的守著他。
一夜聆風,不知不覺天邊破曉,四周蒼翠的山上升騰起縷縷煙霧,清風徐徐而來,萬籟唯餘竹聲。湖邊的柳枝搖曳,簌簌作響,一絲柳,一寸柔情。我不覺看痴了。
“溫玉,醒醒,卯時了。”
他紋絲不動,頭倚在我肩頭,凌亂的青絲垂了一地。
“溫玉……”
柳絮紛落在他的席地的長髮上,白月袍下的身子冰涼,那麼……
我一時慌了神,心怦怦直跳,腦子裡也昏沈沈的,手足無措。
天地間一片靜寂,唯有冷香,清冽逼人。
遠處,竹林深中,一個欣長的身影佇立著,他的衣袂被風吹得飄蕩翻飛,默默不言語,只是靜靜的望著這一切。
他沈寂片刻,便緩緩而至,腳步踏在枯枝散葉上,簌簌作響。
他一臉悽然,髮簪被風吹得徒然掉在地上,雪發頃刻間散亂,披了一肩,他卻不顧,只是望著我與我懷裡的人,目如秋水哀怨淒涼。
他是,
醇陽霽雪。
人生彈指事成空,回想往事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