樑子俊三兄弟出獄,自是得了家裡婆媳好一通洗刷,先是柳條鞭身,又是用艾草泡水,進門前還需跨火盆除晦氣,好在趕著年夜飯前回了家,要不這家裡三個壯丁全進牢獄走一遭,不說旁人,連自家都覺得晦氣到了極點。
直至三兄弟洗刷乾淨,樑子俊才出門接媳婦回家。
現如今別院被王爺霸佔,一干婆媳全都擠在兩處小院子裡對付,趕上跨年,連梁柏達幾人也不願回村,而是湊在縣裡一起煮了頓團圓飯。
陳青忙裡忙外張羅好一切,待菜盤滿滿登登擺了兩大桌後,方才笑著跟王爺請辭。
得虧樑子俊的別院夠大,要不然還真沒地安置這些僕役侍衛,兩大桌葷菜都是預備給下人的,屋裡那桌才是孝敬貴人的伙食。
王爺嘖嘖稱奇的點著一桌子葷素搭配,品相上等的菜餚誇道“這梁家當真不可小覷,我在你府中尚未吃的如此精細,一個尋常農戶,哪弄來的新鮮蔬果?”
劉魏之眉眼輕挑,暗嗤道“有的吃還敢背後道人是非,沒聽過吃人嘴短嗎?莊戶人家自有辦法在冬日裡養些青菜,真是少見多怪!”
“嘖~既如此,為何冬日還為吃食發愁?自行種植就好,何須朝廷撥發救災款項?”夏景玉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劉魏之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,恨不能將陳青揪回來給王爺解釋這麼多個為什麼!實因自己也非戶部出身,只略懂農業,僅能說出些皮毛,至於冬日如何種植青菜,連他都不懂又怎能解釋給王爺聽?
而這遠遠不能滿足於咱們小王爺的求知慾,於是便頻頻舉杯罰酒罰詩,罰到劉魏之無言應對時,便改為罰唱詞了……
什麼祝酒詞,離別詞,即興而發的都可以嚎上那麼兩嗓子,劉魏之才起個頭,夏景玉便自行接著往下唱,直唱的月上三更,方才詩興大發的攬著人肩膀朗聲唱誦。
劉魏之喝到興頭,還不忘哀嘆自個命運多舛,怎就被這麼個剋星給纏上了?但每每喝到最後都不得不佩服這人的好文采,無論你出什麼難題,他都能給你答的滴水不漏,還能辯駁的你明知不對,卻啞口無言的地步!當真是個奇人,怪人也!
在這大年三十的夜裡,有這麼個渾人作陪,倒也減少了些許鄉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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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青出得門來,正見對街一道人影斜斜靠在牆角里,不由加快腳步湊過去嘮叨“怎不披上大氅?仔細受涼!等多久了?”
樑子俊輕笑一聲,將臂彎掛著的大氅裹人肩上,攬過來湊趣道“爺先回答你哪句才好?要不,還是先回答你心裡這句?阿青……爺想死你了!”
陳青低頭狠咬上樑子俊肩頭,眼眶熱辣辣的止不住想哭,這該死的混蛋,就知道戲耍他!兩個大男人訴什麼衷腸?也不嫌臊的慌!
“哎~哎~要咬回家咬,這黑燈瞎火的仔細咬錯了地兒……”樑子俊逮了人拖進牆角,背身壓住人便狠狠啃噬起來……他想這口有多久了?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,每過一天都仿似一年般煎熬,沒有這人陪在身邊的日子,他再也不想體會了。
“呼……呼~別動!阿爹他們還在家等著呢,趕緊的……呃……”陳青難耐的抓出那隻作亂的大手,氣息不穩的呵斥。
“行!等明天的……”樑子俊狠捏一把,才抽出手掌,拍拍渾圓的屁股蛋笑道“越發緊實了!”
“滾蛋!”陳青提腳狠踹他一記,攬著大氅快步往老宅奔去。
廖凡志原以為此案必定翻不了,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,誰曾想,不但媳婦要同他共患難,還牽出多年無子的秘密。
原來媳婦下嫁也是因為身有頑疾,岳丈不得已才為她擇了商賈為胥,就怕事情敗露後,廖家不但納妾還想要休妻。
蘇英獄中雖是得了休書,可以免於共罪,但眼見夫君要被抄斬,第二日不顧阿爹阻攔,心下慼慼的要與他共赴黃泉,又相約來世再結夫妻,共敘前緣。
好在陳青恰好及時趕到,一面倒的民意與事前預備的伏筆一同奏效,不但令王爺將貪官一舉拿下,還將諸多罪證公佈於眾。
整個審案過程一波三折,每每即將犯險之際,梁兄便稟報另一樁案子插科打諢,但到底也沒糊弄過那精明的王爺。
當堂將物證抬上來時,廖凡志都預備好要捨棄一人頂罪了,不想其餘箱子裡的贓物均被掉包,只餘腥臭無比的海鮮,搜不出半粒珍珠。
多年跟著廖記打拼的老夥計挺身招供,承認這些贓物乃是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