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嬤嬤嘆道:“可是這麼多年來,老奴看著,姑爺不管心性人品,都是上上之選,他出身權胄之家,雖稍有些紈絝習氣,可是自從小姐嫁過來,姑爺已差不多完全改了。所謂人無完人,姑爺能如此已是不容易,世上之事,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,既然姑爺本意並不是想背叛小姐,又沒有真的和那趙蕙蘭成事,您就讓他一步,讓他想著您的寬容大度,不是比每日裡相互擠兌要好得多嘛?何況加上您肚子裡的這個孩子,您和姑爺已經有了四個孩子。還真能跟他一刀兩斷不成嗎?人呀,該低頭就低頭,該讓步就讓步,老姑奶奶,不就是咱們的前車之鑑嗎?”
老姑奶奶,是紀氏的姑姑,當年是紀家出名的才女。她和丈夫青梅竹馬一起長大,兩人成婚之後,本來日子過得和樂美滿,可惜老姑奶奶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,對丈夫的要求簡直到了苛刻的地步,後來兩人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不可開交,只得和離了事。
老姑奶奶為情所傷,終生不再嫁。最後孤獨終老,非常的悽慘。
“更何況,你們兩個再這樣鬧下去,豈不是自己將把柄送到老太太三太太那裡?”
紀氏全身一震,緩緩道:“嬤嬤,我明白了。”
當天晚上,陸宸再到正院來,紀氏終於讓他進了門。不敬夫君是大罪,若是再和陸宸鬧下去,平白只會將把柄送到老太太和三太太手裡,他們夫妻此時正該同心協力,將惡毒的趙氏休回孃家去。
紀氏留了陸宸吃飯,陸宸果然喜出望外,連連道:“趙蕙蘭的事,總是我錯了!我對不起阿蘅,害你受了這麼多委屈,我向你誠摯道歉。得了這次教訓,我一定克己修身,再不會對外頭的女子多看一眼了。”
紀氏只是淡淡應了,陸宸心裡也明白,想要恢復到以前那種恩愛和睦如膠似漆,還需要自己好好表現,用自己的真心一點一點把紀氏那顆已經冰冷的心再焐熱回來。
老太爺猶豫再三,本來以趙蕙蘭的所作所為,殺她一百遍也不為過,到底趙蕙蘭身份特殊,不好動手,老太爺最終還是命人把她從侯府中送了出來,送到她原來居住的莊子上。他暗中斷絕了莊子上的一切供應,任趙蕙蘭自生自滅。
至於那個晨風,被老侯爺找了個藉口派出去辦事,結果半路上馬車出了事故,翻落山崖,死得極慘。可笑陸曄見了自己小廝的屍首,竟嚇得病了一場,好些日子沒爬起來。
對老侯爺的此番處置,各人議論不一。翠峰苑的一眾僕人們都憤憤不平。葡萄就不止一次地在陸清嵐跟前抱怨:“趙蕙蘭那個賤蹄子差點害得太太一屍兩命,又把咱們闔府攪擾的不得安寧,如此下。賤狠毒,老侯爺居然饒了她的狗命,真真是太便宜她了。”
陸清嵐更是恨毒了這個女人,不過她不動聲色。只叫石榴去叫了張嫂子過來。
張嫂子隨石榴進了堂屋,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正襟危坐在羅漢床上,白白胖胖的分外可愛,只是一雙眼睛亮得驚人,彷彿一眼就將她裡裡外外的秘密瞧個通透。她不敢多看,忙垂眸低頭。陸清嵐對她道:“香芹的事,我已與孃親說過了,下個月就叫她到我的院子裡,陪我一道讀書進學。”
張嫂子大喜過望,“謝六姑娘大恩。奴婢回頭一定叫香芹盡心盡力侍候姑娘,不敢有絲毫差池。”
陸清嵐擺擺手道:“你先莫忙著謝我,有件事,我還要請你幫我!”
張嫂子忙道:“姑娘有什麼事,只管吩咐!”
陸清嵐道:“我聽說你男人是這府裡的管事,每日裡走南闖北,見識不少!”
張嫂子道:“我們家那口子在回事處當差,至於見識不見識的,卻不敢當六姑娘的誇獎。”
“那你讓他幫我傳句話。”
“傳什麼話?”
“你附耳過來!”
陸清嵐便在張嫂子的耳邊說了一段話,張嫂子聽完了不由愕然。
陸清嵐道:“辦成了這件事,自然有你們全家的好處,不過有一樣,你們一定要對此事守口如瓶。但凡外邊有一點風聲傳出來,我便要算在你們家的頭上,到時候,哼哼……”
香芹掌握在陸清嵐的手上,他們但凡敢出去亂說一句,第一個倒黴的就是香芹。張嫂子後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,對陸清嵐不由愈發敬畏起來。
不久,趙蕙蘭所住的莊子周圍流言四起,說是莊子上住著一個美如天仙的女人,並且在莊子上藏了大量的錢財珠寶。
美人、財寶,曖昧、香豔、誘惑,就像是給流言插上了一對翅膀。讓這訊息越傳越真,越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