憂戚,又生生堆出一臉笑。
我直瞪瞪的看晴初,晴初平靜與我對視。
我渾身麻軟,胃在不停抽搐,她的樣子是明明知道一切,知道我的憤怒,但她不解釋,不寬慰,更不會否認。她連一點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。
我瞪她半天,胸口絞扭著痛起來,我咬著牙一摔門又走出去,門被我帶出砰然巨響。聲後沒有一聲制止。
我又奔跑在命運的迷途上。我很清楚我得不出答案,改不了結果。但我總要有一個去處,我要在這個去處理得到發洩。
我來到的是昌王府。
趙憬正召集一班閒人看金魚,對面有箭靶,他心情好了,就放下魚勺,提起弓放上兩箭。
現在他就正放下長柄魚勺,一邊看著氣咻咻發凌亂,兩眼潮紅的我。
“麝奴,這個鬼樣子!”
他從不驚奇,對我永遠像對一個心腹,態度又狎虐,又親近。
我不理會他的招呼,他身邊的一個丫鬟驚喜的過來對我招呼,是久違的灩灩。我顧不上這些,昌王現在在我的眼中,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魔鬼。
“你要娶晴初?”
昌王微微一愕,他將魚勺放下,結果旁邊丫鬟遞過的手巾,不緊不慢擦著。
“是啊。”
“晴初是相府的少夫人,她是公子的女人。”
“她是相府的少夫人,又是公子的女人,那就是我跟相府與元澤的事。你做什麼跑來對我問罪?”
“你少裝蒜!”我壓著嗓子吼他,“公子現在病得只有半條命了!他沒有理想了,沒有敏兒了,沒有健康了……你憑什麼娶晴初?”
昌王收斂了笑容,他擺一擺手,身邊人立刻靜悄悄走得一個不剩。他冷冷瞧著我,
“把你的匕首收起來,那個孩子玩意兒,解決不了問題。我知道你一向膽子大,你沒王法,沒規矩,你連皇上也不瞧在眼裡。你心裡只有公子和少夫人……可是有些事是你想不到的……”
他看著呆呆站立的我,臉上似乎有了一點惻隱,語調裡也有了揶揄,不是對我,是對他自己的。
“我雖然是個王,可不是你們想得那樣風光……我可以榮華一世,卻不能對政事有半點言論。這兩年我插手太多,皇上早已不高興。如今新法舉步維艱,呂惠卿步步緊逼,元澤病重,相國身邊廖無人矣,眼看要失勢。再加上龐府虎視眈眈,司馬大人即將復相……你們相府的處境,你想過沒有?相國雖然拗,心裡可明白。對於元澤來講,他如今已是這樣……更加不會拖著自己老婆半生守活寡。龐府這一個出了閣又重回門的大小姐,勢必要成龐公最大的心病。因此晴初一定要再嫁,並且一定要嫁的更好。你看我……他挺直身子,我人不壞,頭銜也還好聽,是不是?他哈哈的笑,我再跟你講一點,這個親事,是太后的意思。並且成親之後,我一定會對她好,你放心。或者……”他湊近我,“你會一起過來?”
我後退一步,他一番話還沒有完全滲進我的意識,我只是一字一字都記下來,記牢。昌王斟酌著,撿起一把弓把玩,搭上箭,又恢復了戲耍的神態,
“麝奴,我們賽一個,我若中了靶心,你就跟著晴初一起過來。如何?”
“你若輸了呢?”
“悉聽尊便。”他很快說,又急忙加一句,“不過,成親的大事絕不可改。”
我接過他手中的弓箭,一箭射出,隨後等著他的驚詫。
果然他大為震驚,我射箭從來比不過他。我放下弓去看他。
“我不用你改婚。你只記住,晴初一日不願意,你一日不能用強。”
說完我走了,留他在原地看著紅心中兀自顫動的箭身。
平日不常開的賢德廳今天門戶大開,家丁站了幾排,又熱鬧,又肅靜,顯見得是貴客上門。我從後面繞過去,一人跑過來悄聲招呼我。是小么兒。
他滿臉慘淡,告訴我龐大人今日親自上門,相國正在接待,說公子已是廢人,少夫人留在相府也是委屈,闔府上下,心中都難安,難得太后做主,重新擇了昌王。少夫人終身有托,大家都感快慰,以後兩家仍然和睦。
小么兒學舌的將一篇話說給我聽,說著說著就哭起來。我拍拍他肩,問公子呢?少夫人呢?
“公子一大早就起身了,少夫人也一起,他們去半日園了。”
“公子知道這事麼?”
小么兒搖頭,他忽然往地下一蹲,袖子矇住臉就大哭起來。
我拔腿向半日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