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又是柳絮落雨的時候,走幾步就要撲打一下衣服,哪裡撲得乾淨,一陣陣的花葉香氣撲鼻而來。遠遠的看到他們,我就停步了。
公子與晴初都背對著我坐在小坡上。晴初在公子身後,坐得略高,正一下一下給公子梳理長髮。陽光在他們身上斜鋪一層,水洗一樣透徹。公子仍是天青色長袍,晴初的白衫子襯著,像竹葉上的一顆露珠。
我調勻急促的呼吸,拿不準是過去還是離開,晴初已經回頭,看見了我。
“麝奴,來曬曬太陽。”她笑著招呼。
我也笑著走過去,坐在他們身邊。晴初腳下有一隻小小竹籃,裡面裝了幾隻果子,公子微笑看著我拿匕首出來削皮。我將果皮一圈圈細緻的削下來不掉落,兩人都拍掌喝彩,我切著果肉,與他們分食。公子今天精神不錯,蒼白臉上被陽光照出曬紅,晴初更是額上一層細汗。我們說著閒話,看遠處桃樹已經一層細紗般的粉暈,那些豆蔻,丁香,牡丹……也都打苞欲開,我說馬上又是花朝,這一回可得好好熱鬧熱鬧。他二人都含笑點頭。這麼晴好的天,這麼慵容的態度,這麼融洽的氣氛,我們像是一直在這裡,一天天這麼閒散的過下去,已經過了半生,還會如此的過完後半生。
一直到晴空佈滿落霞,鳥雀倦歸巢,遠處炊煙起,又過片刻,天幕鍍了層釉,硬朗光溜的蒼青,一片薄月貼出來。我們起身往回走,公子說今天回自己的院子,我和晴初便一左一右的在公子身側送他,他知道我們的意思,有點不耐煩,我們就都鬆了手,不扶他,讓他自己走回去。
堪堪快到,院落裡已暮靄沉沉,房中已點起燈火,幾個小廝在門前等著,見我們來了,立刻打簾子。
公子不看我們,忽然說,“你要嫁了?”
我和晴初都愣了,互看一眼。這一直瞞著他的事,他原來早已知道。
晴初咬著唇,想著怎樣回答,公子又說,“半日園。給你。”
他說完就自己進了屋,夜色與燈火將整個小院溶成暗黃,屋子的過廳裡有一小截黑暗,公子自己走進去,愈加單薄的背影,還是蒼勁的孤單,一步步,溶解在那黑暗裡。
晴初,那時候你在想什麼?那已是你出嫁前一夜。你坐在我身邊,你定定看我,唇邊浮起的是什麼?
“我小時候一直想,長大了去大漠。每日裡在風沙裡看日落,吹著笛子趕羊,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