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雲澤蹲下了身,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,“知道我為什麼找你?”
“不知道。”
一拳揍上了右眼,李雙身子朝後跌出去,在地上翻了個滾,摔了個嘴啃泥,牙撞在石塊上,只撞得門牙鬆動,嘴邊全是血,李雙也火了,騰得站起了身,右眼圈的青腫塊立馬出來,“沐雲澤,別人怕你,老孃今天就揍你的叫奶奶。”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賭坊的門檻前蹲滿了人,“嘖嘖,我看大少有些手生吶。”
“溫柔鄉呆久了,似乎有點力不從心嘛。”
“不過嘛,李雙還是捱揍挨定了。”
沐雲澤肩上也捱了幾腳,還是把李雙一腳踩在地上,面朝著地,李雙雙手趴在身前,臉側著動彈不得。
“那藥,誰給的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嘴硬是不是?”沐雲澤口中混著血絲的唾沫一口就朝她臉上吐上去,她動彈不得,只得接了,只覺得臉上一陣黏糊,這等羞辱,就是李雙也漲紅了臉,沐雲澤腳下用力,“再問你一次。”
“童茗,童茗,其他我都不知道,你別吐我了。”
***
“你說說看,哪裡又搞來的這傷,我還以為自從娶了釉兒,你已經收心了。”
“嵐叔。”
“怎麼?”蕭嵐愣了一下,她老是嬉皮笑臉地叫他明老爹,這聲嵐叔,還真是難得能聽得到。
“是童茗。”
“什麼?”
“釉兒的事。”
“居然是她,我以為她只是派了無湘來,沒想到還搞了這損招。”蕭嵐收起了跌打藥。
“我也沒想到,你之前說那無湘是童茗找來的,我今天去裕泰藥鋪的時候,發現他比我先到了一步,還問出了送藥去的人。”沐雲澤拉上了肩頭的衣服。
“看來這事他並不知情。”
“他的事我不想管。”
“那童茗呢?”
沐雲澤冷哼了一聲,“不玩到她一無所有家破人亡都對不起她做的這麼多事。”
“你要做什麼?別做過火的事,殺人會要償命的。”
沐雲澤搖了搖頭,“我有這麼蠢嗎?你以為我和她那個女兒一樣。過幾天就是鬥茶會,京都那些下來挑貢茶的人,也該來了。”
蕭嵐不明所以地看著她,沐雲澤站起了身,“我和釉兒之間,曾經有過一件關於三十六計的事。”她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,隨即又隱去,“後來我看過了那本書。”
“這有什麼關係?”
“裡面的第一套勝戰計,那第三計,叫做借刀殺人。”
第七道茶之燈謎幾則
青石板上還有積水窪,一腳踩上去濺出的水花打溼了褲腿,繡鞋嫩黃色的鞋尖上溼漉漉的,無湘一直低著頭,也不看路,下腳就踩,“甘露姐姐,你不用再送我回去了,我認得路,而且,”他頓了頓,“我也不會再做什麼害你們的事。”
明甘露看了他一眼,隨即轉了身,無湘突然在身後叫住了她,“甘露姐姐,你記得不記得我剛到雲澤莊的時候,那天晚上你給我送被子來,我一直纏著你說做噩夢睡不著?”
他放低了聲音,“其實我當時想要勾引你的。”
明甘露回過頭來搖著腦袋看著他,似乎有些好笑,“那你做的真是很差,我都沒發現。”
“哦。”
“既然要勾引人,就沒道理身上衣服穿得還好好的,你不知道?”
“現在知道了。”他拉了拉身上的包袱,看著她回頭漸漸走遠,一個人朝著不遠處已經能看到日光下閃耀著金輝的茗溪茶樓走去。
明甘露沒走出去多久,快到轉角的時候回了身,遙遙地隔著一條街見到他在茶樓前猶豫了好半晌,才邁開腿走了進去。她扁了扁唇,這小男人其實和他老孃不太一樣。
無湘低著腦袋,一手緊緊揪著自己包袱的帶子,一路上到三樓,那間雅間只有童茗一個人在,他小意地慢慢走了進去,“孃親。”
童茗側身掃了他身後的包袱一眼,“被轟出來了?藥下了?”
“她們發現了。”他低著頭。
“罷了,我也沒多大指望你能成事,好在我還找了其他人。”
無湘猛地抬起頭來,“孃親,那個真的是你做的,江大公子懷著寶寶,你怎麼能,怎麼能……”他神情有些激動,身子晃了晃,一個紙包從包袱裡掉了出來,似乎是夾在了褶皺的夾縫間,沒有裝進包袱裡面,所以一下子掉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