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你擒我,而我要逃。我們同生共死不過是為合作,連夫妻身份也是交易。你將我當作與神武帝抗衡的籌碼,而我依附於你,所以你救我來我救你,我們各得其利。”
皇甫弋南似乎默了默,“是。”
“或許……”她頓了頓,將尾音拖長,似乎有些猶豫,半晌後自失一笑,再出口時已經不是原來要說的話,“或許你不想與我為敵,我也不想。那麼……你奪嫡,而我為了生存爬上去,直到我們必須為敵的那一日。”
這話的意思,皇甫弋南再明白不過。他要奪嫡,而她要生存,要助微生玦復國,在最初,他們的路是重合的,而一旦他得到了皇位,便絕不會允許微生玦活著,也不會再縱容她幫他,那條岔路必須存在,無法繞開。
他良久沒有出聲,直到江憑闌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,才聽他嘆出長長的一聲,“睡吧,憑闌。”
她提起的筆懸而不落,半晌後綻下好大一個墨點,紅色墨跡綴成鋒銳的花,豔豔如忘川冥河岸盛開的曼珠沙華。
睡吧,睡吧。
隔牆夜談似夢,第二日再見時,誰也沒提及昨夜的事,好像那些話全然不曾存在過一樣。
江憑闌笑盈盈跟早朝歸來的皇甫弋南打招呼,“早啊,殿下。”
他將手中公文遞交給侍立在旁的下屬,“不早了,王妃。”
“何老來過了,開了些藥,說是先用著,待他回去再研究研究其他法子。”她公事公辦道,“他臨走時留了句話給你,要聽嗎?”
他笑了笑,“我不願聽,你便不講了?”
“嗯,絕對不會告訴你何老問你是否要回喻家看看的。”
皇甫弋南默了默,似乎也習慣了她唱反調,“那就聽王妃的吧。”
她賊兮兮一笑,“據我所知,壽宴訊息傳出後,喻家可是驚破了天,你或許對那裡沒了感情,但我以為,去一趟總歸會有收益的。”
“沒落了十七年的世家,於我有何益處可言?”
“喻家主事人至今未同你聯絡吧?”
“是。”
“你看,雖家道中落,有些風骨卻不會輕易為歲月所折,去收拾收拾,我不相信偌大一個喻家無一人可用。”
“你說的這些我並非不知,然眼下整個喻家魚龍混雜,神武帝也不會允許喻家東山再起,我的時間和精力都很有限,因此只做最有把握的事,絕無閒心去一一試探揣測。”
她冷著臉道:“哦,皇甫弋南,你當你家王妃是吃乾飯的嗎?”
他一笑,似乎想趁她反悔前將這事定下來,“要我陪你去嗎?”
這話問得很沒有道理,江憑闌卻比他更沒道理,“不要,礙事。”
他忽然換了話題,“最近嶺北有樁事,與昨日冠禮你答的那題有關。”
“哦,是嗎?”明明是不相干的話,她卻明白了其中意思,“那我明日便去喻府,別洩露了訊息。”
“自然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“陰謀”的影子。隨即皇甫弋南轉身要走,江憑闌朝他反向而行,一個擦肩過後,他停了下來,“你給微生玦的回信在我這。”
江憑闌立即停下,回頭怒瞪他,“怎麼,我要替你走一遭喻府,你覺著對不起我了,良心發現了?”她說罷頓了頓,“不對,你可沒有良心。”
他也不怒,淡淡解釋道:“我既然允許你與微生玦聯絡,便不會扣了你的回信,你如今手下勢力單薄,這信還是交給我的人較為妥當。”
江憑闌一聽這話倒是明白過來了,寧王妃是不能與敵國的前朝皇子有所瓜葛的。她拍拍手,“算我錯怪你,有勞了。”說罷笑嘻嘻道,“其實那回信你看看也無妨的,如果你願意被氣死的話。”
“是嗎?我已經看了。”他臉上笑意坦然,“拆一次信,便將一來一去都瞧了明白,倒也不虧。我不生氣,看了你的批註,反倒挺高興的。”
江憑闌在某人的無恥面前再度吃癟,黑著臉道:“回頭就寫一封能氣死你的。”說罷一步不停走了。
皇甫弋南半回身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背影,半晌後笑了笑。他不是故意氣她,他是真的高興。微生玦寫下書信時想必有所幻想和希冀,猜了很久她會如何回信,又會將他那三紙信箋藏於何處。若換作別家姑娘,倒的確可能因為看重這千里鴻雁傳書的情意,將它們珍重安放在小匣子裡。可江憑闌倒好,反而將信給寄了回去,回信也不過是在原信裡添了些稀奇古怪的符號和寥寥幾字。微生玦收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