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乘風今日沒哼歌,看見她這驚恐表情愣了愣,回頭道:“皇子妃,怎麼了?”
“我怎麼回來的?”
少年一副見了鬼的模樣,“您自己走回來的呀,方才我問您怎得一個人,您都不睬我。”
“哦……”她應一聲,“可能是想事情想得太認真了。”
他笑得一臉曖昧,“您是不是想主上了?”
“小孩子別管這麼多。”她白他一眼,“還有啊,該改口了,叫寧王妃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他嘟囔一句,隨即望向雍和殿外第一道宮門口被群臣團團圍住的那人,“這群老奸巨猾死乞白賴的大臣,主上一升官發財,他們的眼睛就亮了。”
她抬手敲他一個栗子,“你家主上沒訓誡你,不要在背後嚼人舌根嗎?”
李乘風有些鄙夷看她,“嚼舌根怎麼了?您看主上都被他們纏了多久了,沒完沒了的,他們不累,主上可是要累的。那些人就是可惡,就是欠罵,您不敢罵,我罵。”
“是可惡,是欠罵。”江憑闌目光閃動,活像頭黑夜裡看見獵物的女豹子,“所以咱們不能在背後嚼舌根,要罵就當面罵。”
李乘風不明所以地“啊”了一聲。
她笑得比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還老奸巨猾,“給你個展現車技的機會。看見最外圈那個了嗎?”她努了努下巴,“朱紫官袍的,刑部尚書沈紇舟沈大人。驅車,直接衝過去,越快越好,停在他腳後跟三寸處,一分不要差。”
“這……這不太好吧?”
“出了事我負責。”
☆、同床共枕眠
馬車“咯噔”一下動了,一陣風似地朝宮門行去,趕車的少年愉快地哼起了歌,反正寧王妃說了,出了事她負責。
群臣裡層三外三層圍攏著皇甫弋南,你來我往地寒暄,不意身後忽有馬車衝過來,待到聽見響動時,車已近在咫尺。文官們大驚著退散,有幾把老骨頭直接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,武將們倒還自若,立刻裝模作樣去扶,左一句“張大人您還好嗎”,右一句“王大人您怎麼樣”。
“籲”一聲響,車倏爾停住,就在沈紇舟腳後跟三寸處,一分不差。
當先有人眉毛一豎,喝道:“何人竟敢驅車驚擾寧王殿下?”
是了,驚擾了群臣不要緊,驚擾了眼下炙手可熱的寧王殿下可不行,這說話的是個馬屁精。
明明車輪子離沈紇舟最近,他卻是很平靜,淡淡轉身,看了一眼馬車恭敬頷首行了個禮:“臣等見過寧王妃。”
先頭說話那馬屁精一張臉霎時慘白慘白,其餘眾臣面面相覷,仔細藉著宮燈瞧了瞧,這可不就是寧王殿下的車駕?幸好方才沒失言。
馬車裡的女子聞聲一笑,車簾也不掀來便知道外頭情狀,懶懶道:“沈大人,還是您眼力最好。”
“寧王妃過獎。”
先前那位馬屁精嚇得“撲通”一聲跪下,“下官無眼,不識王妃尊駕,還請王妃息怒。”
江憑闌又笑,語氣十分和藹可親,也不以尊貴身份自居,“起來吧,不礙的。等殿下等得悶了,才讓乘風驅車去轉轉,不想驚擾了各位大人,實是抱歉。”
這話說得平易近人,有耳朵的卻都聽出了其中意思,更何況,光是驅車轉轉能轉到這裡來?這不是擺明了罵他們不知好歹纏著寧王,要給他們點臉色看嗎?
一眾臣子心裡念頭這麼一轉,立即笑呵呵打起圓場,行禮的行禮,告辭的告辭,轉眼走了個乾淨。按照禮數,眾臣是該等寧王走了才能走的,但王妃的車駕堵在這裡,寧王殿下又一副等人都走了才肯上車的模樣,他們只好作罷。
最後一個離開的是沈紇舟,江憑闌不掀車簾也知道他還在,莞爾道:“沈大人慢走不送保重後會有期。”
沈紇舟含笑朝車駕行了個禮,又看一眼皇甫弋南,“下官告辭。”
皇甫弋南掀簾入車,看見她這一身素裙倒愣了愣,“虧得你沒出來,這身衣裳可不襯方才那兇悍模樣。”
江憑闌嫌棄地看自己一眼,“這輩子總共也就穿過兩次裙子,都在今夜,還都是因為你。”
他不嫌事多地笑,“今後還會有更多次,都是因為我,背上皇甫第一悍妃的名號,也是因為我。”
她頗有些贊同地點點頭,就她剛才那兇悍架勢,明日朝中都該傳遍了吧?
“今夜回不了學士府了吧,我們去哪?”
皇甫弋南似乎在笑,眼底神色卻黯了一黯,隨即對簾外道:“乘風,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