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,一個丫鬟拽著一個鬚髮花白的老大夫急匆匆地進來了。
“你是不是腦子壞了,咱們家裡明明就有一個頂好的大夫,你不去請二小姐竟然捨近求遠?”景媛轉頭怒氣衝衝地瞪著那個拉著老大夫的丫鬟喝道。
那丫鬟嚇的瑟縮了一下,低下了頭心裡也暗暗自責,自己真的是急糊塗了,二小姐可是大名鼎鼎的扁鵲仙子,是整個西臨乃至四國最好的大夫之一,她怎麼就忘了呢?
那老大夫看著景繡眼裡隱隱現出激動和崇拜的神采,待聽到景媛斥責丫鬟的話,臉上一陣青白交加,感覺受到了侮辱般。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忽的拉的老長。
這個大小姐說話也太侮辱人了,他的醫術雖然不敢拿來和扁鵲仙子相提並論,但是好歹也是平陽城數一數二的,平陽城裡大戶人家有個病啊痛的,都是找他。這相府他也來過多次了,就連當初景夫人懷上這大小姐也是他診的喜脈,這大小姐竟這般瞧不起他,實在氣人!
景繡看了景媛一眼,轉頭對著老大夫溫和有禮地說道:“老先生,我聽說夫人的身體一直都是您老在照顧著,想必您對她的身體最熟悉,就還由您來為夫人看看吧!”
老大夫見景繡溫和有禮,臉色緩了不少,這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僅容貌上天差地別連這性格也是大不相同,二小姐當真是不負盛名,人美心善!
老大夫忙拱手,“在扁鵲仙子面前老夫不敢班門弄斧恐貽笑大方,還是扁鵲仙子替景夫人好好診治一番吧,夫人本沒有什麼大病,按理說只要好好調養很快就能康復的,不知道為何會忽然昏迷不醒,恐怕是老夫醫術不精,耽誤和加重了夫人的病情啊!”他的臉上充滿了困惑語氣聽起來隱隱帶有自責之意。
“是啊繡兒,他的醫術怎麼能跟你比,還是你趕快為母親診治吧,肯定是他的方子有問題母親的病情才會加重的,你重新給母親開個方子吧!”景媛輕蔑地看了老大夫一眼,拉著景繡急急地說道。
老大夫一聽這話,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,挺直乾瘦的身板,目露兇光地瞪著景媛,語氣強硬地說道:“大小姐說老夫的方子有問題,不妨將老夫的方子拿來給扁鵲仙子看看,扁鵲仙子的話老夫服氣,若真是老夫的方子有問題,老夫任由大小姐丞相大人責罰,絕無怨言,若是方子沒有問題,希望大小姐能收回汙衊的話語並對老夫當眾道歉!”
“你是個什麼東西,敢讓我道歉?”景媛柳眉倒豎,面容狠厲,眼中厲光激射而出。
“你——”老大夫顫抖著枯瘦的手指著她,臉色憋的通紅,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景媛冷哼一聲,對著幾個低著頭噤若寒蟬的丫鬟厲聲道:“你們還不把這庸醫轟出去!”
“休得無禮!”景天嵐怒聲呵斥,看著景媛眼中難掩失望之色。這個景媛以前看著是個好的,可是自從景繡出現,兩個人站著一起卻如雲泥之別,讓人覺得她給景繡提鞋都不配!
景媛語氣一窒,心裡不服卻不敢說什麼,爹現在心裡只有景繡,哪裡還有她這個嫡女,她沒完全抓住司馬峻嶸的心之前不能得罪他,娘是個沒用的,根本保護不了她,爹是她唯一的靠山了,她不能徹底惹怒他。
景天嵐見她不吭聲才轉頭和顏悅色地對著老大夫拱手,溫聲道:“都是老夫教女無方,還望老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她一個孩子一般計較!”
對方雖然是一介布衣大夫,人脈卻是極廣,常出入平陽城各大戶人家,萬一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說出去,景媛的名聲臭上加臭是小,就怕他編排起自己如何縱容景媛辱他,敗壞自己的名聲是大。
更怕他編造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詆譭自己和相府,他時常出入相府,說出去的話別人也容易相信。他不能讓景媛沒腦子的舉動和言行再將他們相府送到風口浪尖之上。
景繡低著頭,掩飾嘴角一閃而過的輕蔑笑意,堂堂一國丞相竟然如此卑躬屈膝地對著一位布衣大夫俯首道歉,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他多麼通情達理不以權欺人呢,實際上景繡卻明白景天嵐為什麼會如此做,恐怕是怕老大夫會將此事說出去敗壞他和相府的名聲吧?!
景天嵐如此態度,老大夫縱然有再大的氣此刻也煙消雲散了。“丞相大人言重了,小人不敢!”
“那還請老先生看看內人到底是怎麼了?”景天嵐領著老大夫向床邊走去,景媛卻雙臂大張攔住他們,不解地看著景天嵐,“爹,繡兒在這裡還用得著他嗎?他醫治孃親那麼久,孃親的身體絲毫起色都沒有,分明就是他醫術不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