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畫著的唇妝,則顯然是個蝴蝶唇妝。
當初瓏珠出嫁時,四丫也曾擠進去看過梳頭娘子給瓏珠上妝,當時那個梳頭娘給瓏珠畫的也是蝴蝶唇妝。四丫記得很清楚,那人只用了一種顏色的口脂,可這會兒僅阿愁手裡拿著的口脂盒,竟就有三種之多……
只見她將那些顏色由淡及濃,一點點暈染在招弟的唇上,以至於那櫻桃一點的紅,竟也是分著層次的。
那趙喜娘進來時,心裡還在埋怨著主家貪財省事,竟請個毛還沒長齊的梳頭娘子。她正想著,萬一等會兒拜堂時新娘的髮式出了什麼問題,她該怎麼救場,一抬頭,忽然就看到新娘那做了一半的妝容。
就如阿愁所說,趙喜娘做喜娘已經有三十年了,什麼樣的妝容不曾見過?可這種彷彿從瓷白…粉底下自然透出來的紅潤妝容,她還真就從沒見過。要說她也沒白吹牛,到底從業三十年的經驗叫她也算是個識貨的,這會兒再看向阿愁,她的眼神裡早沒了之前的各種輕慢……
結束了最後一筆的塗抹,阿愁放下手裡的化妝刷,又後退一步,端詳了一會兒做成的妝容,又拔了一根略顯多餘的金釵,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。這妝容和髮式搭配起來,已經完全達到了她想要的“莊重又不失清雅”的效果。
她這麼想著,便握著那金釵又後退了一步。
頓時,她的腳後跟就重重踩在了某人的腳上。
“嘶,”四丫倒抽著氣縮回腳,兩隻眼卻直直看著她大姐姐,喃喃道:“原來這新人妝也可以畫得這麼好看呢。”
看著身後那些被她完成的妝容所鎮住的人們,阿愁的內心裡,一個得意的小人兒正學著西方中世紀的騎士,旋著那禮帽,衝眾人彎腰行了個花哨的禮數。
作者有話要說: 呃,那啥,寫歪樓了,明天的章要修改,SO……明天又冇了……
最近狀態實在是不好,真想就這麼爛尾算了【想想而已】,淚……
第一百零五章·揚名
如今阿愁也算得是個大忙人, 忙完招弟的新娘妝容後, 她都等不及將新娘送上花轎, 就急急坐上劉大的騾車, 趕去給葉大家上妝了。
因為今兒恰逢吉日, 廣陵城裡許多人家都搶在這一天裡辦喜事, 那葉大家今兒也要去什麼人家裡吃喜酒,所以早跟阿愁約好了。
等阿愁在外面忙完一圈回來時, 吉時早已經過了, 新娘也被接走了, 甚至天井裡借來的桌椅碗筷也都歸還了各家。而雖然門外還是滿地的鞭炮紙屑, 雖然廊下還掛著彩燈, 王家卻悄悄瀰漫起一股曲終人散般的失落情緒。
那王師孃坐在堂上, 手裡還握著招弟臨出門時換下的鞋,正怔怔地走著神。見阿愁回來, 她忙背過身去拿衣袖抹了一下眼, 這才招呼著阿愁:“今兒辛苦你了。”
屋裡的四丫聽到她阿孃的聲音,忙跑了出來,嘰嘰呱呱地說著阿愁沒能看到的熱鬧,又說著她如何跟二木頭連手堵門跟姐夫鬧著要開門封, 以及她阿爹如何出題為難新姑父的趣事,最後感慨道:“偏二木頭能跟去送親, 我們倒不能去。”——因為習俗裡不允許未嫁的女兒參與送嫁。
四丫說得熱鬧,可眼圈卻顯然是紅的。
不過,她那般嘰嘰呱呱, 倒是很快就緩解了王師孃的感傷情懷,便又笑著對阿愁道了一聲“辛苦”,拿著招弟的鞋進了屋。
王師孃才剛一進門,四丫那笑著的臉就垮了下來。她猛地往阿愁肩上一趴,悶悶道:“怪道家家都不愛要女孩兒,養女兒也忒虧了,好不容易養這麼大,這一眨眼竟就歸了人家。這倒也罷了,你瞧瞧,同樣是辦喜事,我們這裡是人走茶涼,那邊肯定是熱火朝天。是個人也不樂意做這種虧本買賣的。”又發狠道:“將來我就不出嫁!”
來弟從房裡出來,涼涼撇嘴道:“正好,你招贅吧。”回頭間,恰看到王夫子坐在窗下盤著今兒喜宴上的花用,於是來弟詭黠一笑,扭頭衝著王夫子,眼睛卻看著四丫,大聲道:“阿爹這下可就不用發愁了。”
頓時,四丫的臉就紅了,撲過去就要追打來弟。倒是被點到名的王夫子,茫然抬頭看向追打成一團的兩個女兒,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狀況。
原本抑鬱著的王師孃在簾子裡早聽到外面的動靜了,不由就撲哧笑了起來,出來攔下兩個女兒,笑罵道:“養兒養女養的都是債!”卻是嘆了口氣後,話尾一轉,又道:“做長輩的,也不指望你們什麼,只巴望著你們一個個都能過得好也就罷了。什麼虧不虧的,又不是養小豬仔,將來等著賣